今早他故意和穆祈一同出门,在路上又暗中虚咳了几声,果然回府之后张伯就端了药过来,他接了药喝了却假意不听张伯劝阻,让张伯回去回复穆祈,不一会儿穆祈就主动找过来了。步怀远靠着椅抿了抿唇,他真是越来越坏了,越来越自私了……不该再招惹的……
去拿卷宗的黑衣人很快就回来了,将卷宗放在桌上之后就无声地退下了。步怀远靠着椅子休息了一会便起身走到桌前再次开始认真看起卷宗,不管如何,延国的这些资料还是需要整理的,不管是对穆祈还是对将来的萧亦然,都是极其有用的。
☆、审问
幽暗阴森的皇宫密牢,此刻静谧无声,在空荡的牢房正一名全身被锁链缠绕的罪犯挂在正中的铁架之上,赫然是之前行刺未遂的延国世子慕容尧,四周是沉默看守面无表情的大内高手。
突然密牢的铁门被从外打开,过道中的光射入门内,为这个阴暗的牢房带来些许微弱的光线。
穆祈弯腰从铁门步入,看着被挂在铁架上的慕容尧皱了皱眉,接着抬手挥了一下,四周的守卫立刻全部悄无声息退下,一时间牢里只剩下穆祈和被挂在当中的慕容尧。
环视了一下周围,穆祈蓦地从铁架旁的水桶舀了一勺冷水洒向慕容尧,在听到慕容尧身上铁链晃动的声音和压抑模糊的痛叫声,才扔掉手中的水勺,冷冷地说,“醒了?”
“哼。”低低地冷哼声从慕容尧口中传来,已经清醒的慕容尧撇过头闭上双眼,没有回话。
“帝上不想为难你,你招出延国还有多少暗线和计划,以及洛王的事,便送你回国。”
“……”
穆祈等了片刻见慕容尧一直闭着眼睛不肯开口,抬手对着慕容尧心口拍下一掌。
“呃咳……”一口鲜血喷出,慕容尧猛地睁开双眼瞪着穆祈,恨声说道,“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穆祈皱眉,“杀你很容易,生不如死的折磨方式不是只有延国才有,何必为难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尧突然大笑出声,抬起头像看笑话一般看着穆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即使我什么都说了,容楚华就会饶我一命?哈,既然到头都是一死,我又何必出卖我的祖国?”顿了一顿,慕容尧咬着牙继续说道,“生不如死又怎样?从我第一日离开延国踏入昭国就已经生不如死了!”
“昭国从未亏待于你。”穆祈冷冷说道。
“站在这片土地上我都觉得恶心!”
穆祈闻言冷着脸再一掌拍上慕容尧肩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穆祈闪过身避过,沉声道“送你来的是你父王,昭国这些年并无争战的意愿,是延国一再相逼。”
“咳咳咳……哈……穆相此话真是好笑!”慕容尧目光怨恨的看着穆祈,“昭国二十年前伤我延国上百万人,逼我延国臣服,二十年来延国百姓苦不堪言,现在却说无争战意愿?如果延国毫无防备,岂不是早就灭国!”
穆祈冷哼一声,“二十年前是延国来犯在先,昭国百姓也为此饱受苦难。”
“邺城以南三座城池本就是延国疆土,百年前被昭国强行夺取,延国不过想夺回自己国土,有何错之有!”慕容尧赤红着眼大声叫道。
穆祈沉默地看着慕容尧,眉头微微皱起。慕容尧所说无错,邺城,沐州城和陵柏城百年前确实是延国土地,但归入昭国已有百年,早已都是昭国百姓,延国如此强攻其实并无理据,只是和一个延国人争论这点毫无意义,对延昭两国人来说,立场不同早已奠定了想法不会相同。
“说自己毫无争战之心?百年前难道不是昭国先行来犯吗?容家的人都是生性狡诈,最为虚情假意之人,容楚华这个“仁君”也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
穆祈不愿纠结这个话题,对慕容尧的话毫无反应,只是淡然地吐出一段话,“延国太子早逝,四皇子自幼聪慧过人,颇得延帝之心,欲立储君,但遭群臣反对,理由是四皇子前还有两位皇子,立嫡立长也轮不到四皇子……然,七年前,前任延国质子过世,延帝特派三皇子作为质子前往昭国。”
穆祈语调平缓,只是一字一句冷冷地说着,但每说一句慕容尧的身体都会随之轻颤一下,最后竟是忍耐不住,大吼了一声,“闭嘴!”
慕容尧疯狂挣扎,身上铁链不停晃动敲击带出一阵刺耳的铛铛声,模糊中他仿佛看到七年前父王一脸慈爱地望着他,劝说让他为延国百姓为延国的未来忍辱负重前往昭国的情景,还有那些大臣同情的脸,那些小人幸灾乐祸的表情!
“尧儿,你此去是为延国大业忍辱负重,千万要小心,等事成之后回国,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你们听说没有?三皇子要前往昭国作为质子了!”
“真是可怜啊。”
“是啊,这一去只怕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数啊……”
“三皇子要去昭国了?”
“是啊,这三皇子八成是与王位无缘了,哈哈!”
越来越多的回忆涌上心头,慕容尧挣扎地更加厉害,直到穆祈轻飘飘的一句话飘来才止住,“你早已被延国放弃。死守有何意义?”
直直地看着穆祈,慕容尧突然吃吃地笑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却是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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