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歆年岁尚幼,龙宿便着人备了车,可惜龙宿一身慵懒早入了骨,有了从人便大大方方的歇了,言歆则又学了个赶车的活计。
车到龙山脚下便已入了秋,山顶融水汇成瀑布奔流而下,老远就能听得隆隆之音,龙宿天生体寒,偏还亲水的紧,便教言歆寻一处近水的景致,今日先住下了。
言歆自醒来便忘记许多东西,包括读书认字,或者他从前也不曾学过,但龙宿尚儒,既跟了他自不能是白丁,于是每日习文、武各一个时辰。对言歆的功课龙宿倒是一时也未松过,佛剑颇有几分讶异,不想龙宿竟还有这般耐心。三人停在瀑布近处,周遭水汽极重生不起火来,佛剑便去远处寻些干柴来,正巧言歆的文课结束,龙宿便让他跟着同去打个下手,也多学些事物。
龙宿在山石上观水,飞落的银练撞在石壁上碎成雾气扑面而来,真气运行几周,呼吸吐纳间一身清爽,不过站了太久便怀念躺卧的舒适,于是回转车上躺着,车中铺了白狐裘,人躺在上面暖而不燥,柔而不绵,是龙宿偏爱之物,耳边仍有瀑布轰鸣声,他便满意的想,听水亦是情趣无穷。
龙宿躺了一会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待他醒来天已完全黑了,挑起车帘却不见佛剑,只有言歆一人在火堆上烤鱼,身上全湿了,龙宿一愣。言歆见龙宿醒了便双手呈了条鱼给他,“主人。”
龙宿接过鱼问道,“是汝抓的?”
“是,主人。”
虽才入秋,但晚上也十分冷了,言歆还穿着单衣,何况此处皆是山顶雪水,这孩子连衣服也来不及烤干,却只想着给他烤鱼,也不知在夜风里吹了多久,龙宿看着言歆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运功给他蒸干衣衫。
龙宿咬了口鱼,嗯,熟了。抬头却发现言歆正直直盯着他,龙宿觉得该夸奖他一下,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嗯,仍需多练习。”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对了,言歆却一脸安心的表情,还很高兴似的,龙宿有点汗颜的想,这也算是夸奖成功了吧。龙宿一边吃鱼一边回想刚才的事,结果他郁闷的发现,疏楼龙宿华丽无双的字典里居然没什么夸奖别人的词句,进而想起他活了这么大好像还真没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他夸赞的。
从某种角度而言是不是他的失败呢?龙宿叹气,“言歆,为何不唤醒吾?”
正吃鱼的默言歆放了鱼恭敬的回答,“主人难得睡的安。”
龙宿浅眠,这几日都露宿野林,他虽不说,却实实在在没怎么睡好。言歆这孩子木讷,于是龙宿便自然以为他不善察,却原来他细心又体贴,原本带着他只是觉得与他有缘,一时兴起,如今却让龙宿会心一笑,能带上他真的是很好。
龙宿摸了摸言歆的头,笑道,“难为汝了。”
言歆忽然抓着龙宿的袖子,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龙宿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却又似乎隐隐明白,于是不动不语,只仍他哭个够。默言歆整整哭了半个时辰,此后,默言歆这一生再也不曾哭过。
待言歆终于哭不动了,龙宿才想起个严重的问题,这么久了,佛剑分说那闷和尚哪去了,怎不见回来。龙宿问言歆,言歆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说,佛剑大师去成亲了,叫我先回来以免主人担心。
“什么?”言歆说的太平静,以至于龙宿完全没反应过来。
言歆想了想,指着山下一个方向又说了一遍,“佛剑大师去了山下那村子成亲,叫我先回来照顾主人。”
龙宿几乎是一字一字的嚼出来,“了!!!”
言歆吓了一跳,小声回道,“是……”
龙宿登时紫扇化剑,言歆只觉眼前一花便没了龙宿的影,言歆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本能的觉得事情十分不妙,连忙驾车,这车是双马另备双骖,言歆将左右两骖也套上,四马飞驰追去了山下的小村子。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是赶不上龙宿速度,他驾着四骥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村子里已经鸡飞狗跳,紫龙剑正在佛牒上撞出灿烂的火花。
“龙宿,龙宿你听我说。”佛剑此刻方知晓龙氏少主武功亦是绝顶,不过却没有时间细想,为何要向龙宿解释,心中急切又是何来,他们不过是结伴而行罢了,他要娶亲论理头一个来问罪的该是佛祖才对,然而此时佛剑却分明觉得龙宿的心情比佛祖来的重要得多。
☆、二十五
两人打了好一阵,房子险些给拆了,而院墙已然全倒,连邻居家也未能幸免。闷在心里一口气终于算是出去了,龙宿长剑一横怒道,“汝还有何话说?”
此处水土丰美,这村子着实不小,这么一番闹腾赶来围观的人里里外外人头攒动,佛剑向外扫了一眼道,“龙宿,此事复杂,个中原委进去我为你细说。”
龙宿脸色奇差,只听围观村民都在说:
“抢亲呢。”
“原来燕家丫头有这么多相好。”
“那个穿紫衣的俊,看穿戴也富贵,选紫衣的。”
“你家没闺女,倒是说得这风凉话。”
龙宿想想,自己还当真是来抢亲的,不过抢的不是那什么燕家丫头,龙宿瞥了一眼佛剑,暗自囧道,本少爷抢的是这闷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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