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那人竟做的乐此不疲。
正想着,身下的云朵一沉,抬眼望见明晃晃的白袍,柳尚鹤起身,“巡仙使。”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便走了。”巡仙使微笑着,温言温语,他对谁都是这般温和。
柳尚鹤垂首,“我看你刚回来,便不好打扰你休息。”
“难为你也会为他人思虑了。那你此去何处?”
“黎阳。”
巡仙使点点头,“嗯,也好,你好生修炼,有事用此联系我。”说罢便往柳尚鹤手里塞了一个珠子。
蓝晶晶的,冰凉如雪。
“此乃冰魄珠,你用法力催动传音,我便能知晓。”
柳尚鹤收在怀中,躬身作揖,“多谢巡仙使。”
巡仙使神色淡然,微微点点头,两人便别过了。柳尚鹤催云加速,天黑之前赶到了黎阳镇。
而这方巾帕是李姐姐的珍爱之物,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到了杨文笙手里。果真是前尘一啄,今世一饮。
柳尚鹤依稀记得,他回到黎阳之后无所事事,看到大街上当时十几岁的洛棠因贫困被李府收养了,心下好奇,便也装了一把可怜便进了李府,每日里好吃懒做,全是李姐姐在不厌其烦地照顾他。
而那洛棠,倒是勤快得很,习文习武,跑腿打杂,什么都做,李家越来越倚重他。就那样过了两年波澜不惊的小日子,柳尚鹤摸摸自己微微发福的俊脸,觉得自己好像太辜负明阁老的教导了,便想告别去找些事儿做。
告别不成,李姐姐眼眶倒红肿着。她把好吃的放在桌子上,话也少了许多。柳尚鹤便好奇道:“姐姐怎么了?”
一问,李小姐便忍不住泪水涟涟,哽咽道:“柳兄弟,我是不是很丑?”
柳尚鹤一跃而起:“谁说的?这么有眼无珠!我去教训他!”
李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快些吃吧,无甚大事。柳兄弟,你还是这么个暴脾气,我就不该来。”
“可别!”
柳尚鹤吃跑喝足,终于想起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回事儿,便去李府家的霞光染坊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就听到工人们在叽叽喳喳地八卦李府,说什么洛棠看不上李小姐,跑了之类的。
柳尚鹤的脑子嗡地一声炸了!这小子!
他回到秀苑,找到李小姐,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小姐垂目,不语,一脸难堪。柳尚鹤愤然道:“洛棠是瞎么?”
李小姐温声道:“柳兄弟,我明白你是为我抱不平,但你,别这么说他。这种事儿本来就强求不来。而且,他这两年为我们家做了不少事儿,谁也不欠谁的,他走,是为了我好。”
他只想呸一声,什么为你好!你这么好,他怎么能这么伤害你?他想不通。
大概是那件事的缘故,李老爷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便寻了媒人把李小姐许配给郡城的一个老叟做填房,虽是正夫人,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但那老叟都能当李小姐的爹了!
柳尚鹤愤愤然。但他受仙契的限制,不能插手凡人的命数,竟也无能无力。他本想带着李小姐离开这个地方,谁知她并不肯。
她说,她不能一走了之。她这未来的夫君是李家的钱庄老板。
柳尚鹤了然,眼睁睁地看着李小姐穿着大红嫁衣上了八抬大轿,离开了黎阳。而他,不想再看着糟心的事儿,便四处晃荡,就晃荡到了洛棠从军的部队。
这已经又过了许多年了,看到洛棠那副英姿勃发的样子他就想到李小姐隐忍的模样,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那时正值深冬,战火连天,世间动荡,各路难民流离失所,柳尚鹤太阳穴隐隐作痛。这神仙,都是干什么吃的?
柳尚鹤便又去郡城找了李小姐,他化了身形在一旁看着。李小姐早已为人母,人更加消瘦,却还总是忙着绣花。
柳尚鹤闻着满屋子的苦药味儿,看着她绣的一幅幅千姿百态的海棠花,无限伤怀。人不过百年尔尔,何苦这般过不去?看着她面容枯槁,随时都要凋零。只有在看到她的女儿时,她那死水一般的眼睛才会露出久违的温柔,就像当初她看自己那般。
他心口酸涩,竟然想哭。他很不想找巡仙使,但是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小姐便这样去了。于是,他握着冰魄珠,第一次催送进法力。
巡仙使如约而至,竟然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柳尚鹤坦言:“我要断了仙契。”
巡仙使怔怔看着他,道:“为何?”
“我要就救一个人。”
巡仙使温声道:“你随我回昆仑。她的事,我来解决。”
柳尚鹤疑惑道:“会不会太麻烦仙使了?”
巡仙使笑道:“你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今日是怎么了?放心罢,我是仙,凡间的事儿可以酌情插手的。”
柳尚鹤便信以为真。
等他在昆仑与淮暮插科打诨,偶尔打架,把予明阁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明阁主一拐杖把他打下山门:“去把小巡给我找回来!”
小巡便是巡仙使大人,柳尚鹤觉得甚是好笑。
柳尚鹤催动冰魄珠,竟然没有回应,他便回到李小姐家中,只见下人们匆匆忙忙,府邸一片混乱。他依旧隐了身形,进到李小姐的房中,心中一凉,只见她躺在床上,有进气没有出气,干柴般的手抓着一团巾帕。床边,她的女儿泣不成声,哽咽着“娘亲娘亲”地叫唤。
柳尚鹤想把巡仙使揪出来痛打一顿!他见李小姐咕哝这什么,顷身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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