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云从纸袋里抽出卷成圆筒的红对,摊开,放到杨珊面前,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你写的?”杨珊端看着飘若浮云却灵韵丰厚的字体,心中默念她作的对子,自当对李艾云刮目相看,又感动不已。
“嗯。喜欢吗?”
“很喜欢。”杨珊点头,说:“家里没胶水,只有双面胶。”
“也行的,你去拿出来。”李艾云欢喜着支使杨珊,自己则打开门,搬张半米高的红色塑料凳放在门前候着。
“往左一点……过了过了……回来一点……回右边啦……再右一点……高一点……太高了……下来一点点……左边太低了……杨珊,你左右分得清楚吗?”李艾云仰着头,看着站在板凳上贴横批的杨珊,脖子都抬酸了,杨珊总贴不到正位上。
“本来分的,你瞎指挥,我就糊涂了。”杨珊倒是很耐心听李艾云指挥,却反而遭李艾云抱怨,无奈道。
“我哪有瞎指挥。”李艾云控诉,“明明是你不听指挥。”
“我都成提线木偶了,还不听指挥。”
“噗嗤……”李艾云乐不可支,看着杨珊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像个面无表情的提线木偶。
“李艾云。”杨珊僵着双手把横批固定在门框上,转回头看着自顾笑着的李艾云,说:“手酸,快看正不正。”
李艾云收住笑,退开几步只顾打眼瞧“姗姗来迟”的横批,一时也不确定正不正,直退到楼阶边缘还不自觉。杨珊等了会不见李艾云应声,一回头,眼看李艾云又欲抬脚向后退去,心猛地一抖,急忙跳下板凳,一把拉住李艾云,往自己怀里带。跌进杨珊怀里,李艾云丝毫不觉刚才的危险,自不会后怕,却被杨珊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到,下巴抵在杨珊肩头,有些发懵。等回神过来,却又留恋起杨珊的怀抱,不舍离开。
“杨珊,你心跳好快。”
“给你吓的。”
年前这段时间,缘于杜丽红回了陕北老家过年,mī_mī假也没请,不知所踪,没来上班。原本跳钢管的四个人,生生压缩成两个。因此,杨珊和另一个同事不得不顶下缺席那两人的场次,每天跳七八场,累得够呛。除夕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阖家欢乐,团聚一堂,在这个隆冬夜里,如斯温暖。围坐着吃年夜饭,看联欢晚会,约三五好友到郊区放爆竹,燃烟花,或通宵守岁,笑语欢声阵阵。杨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已是寅时,这要是夏天,天就该破晓了。夜深人静,楼道里的声控灯变得异常敏感,一点响动便兢兢业业工作着,为晚归的人们照亮回家的路。年复一年,杨珊想来,自己还不曾过一个欢乐的春节,父母在的时候,气氛总是僵硬的,似有一丝风吹草动便能引发一场家庭战争,于是,小心翼翼。父亲死后,紧接着母亲生病,气氛亦是沉重的。最后自己一个人了,孤单成了她的影子,如影随行,久而久之便习惯了。看着自家门外红艳艳的对联:除尽浮世廿余年,迎来人间四月天。杨珊心头掠起感动,感动李艾云的出现,令她觉得自己不是生无可恋。若能早些遇见自是极好,然而现在也不算姗姗来迟。是不是注定的?纵是棵无根的浮萍,也终将跌进李艾云这个漩涡。
无复屠苏梦,挑灯夜未央。
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杨珊爬下床开门,见李艾云围着桃红色围巾,婷婷玉立站在门口,笑得明媚,围巾亦为之失色。
“你今天怎么还没起啊?”平日杨珊这个点已经起床了,李艾云是掐好时间来的。
“累,不想起。”杨珊捞过沙发上的外套穿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杨珊喊累,不免关切。
“四肢酸痛,这几天跳太多场了。”拉着李艾云往沙发坐下。
“别硬撑,请假休息几天。”
“嗯,等同事回来就休息。”杨珊说着轻挑起李艾云的下颔,问:“李艾云,你可有想我?”
“你呢?想我吗?”李艾云羞赧,不知为杨珊的举动还是言语。
“我先问的。”
“想。”李艾云对上杨珊的眸子,柔情款款,伸手握住杨珊抵在她下巴的食指,张口轻轻啃咬住,从齿间轻轻迸出两个字,“你呢?”
“想了,想着。”指尖被李艾云咬着,若有若无感受到她柔软的舌尖掠过指尖,温热的气息湿润了指尖,杨珊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在李艾云的挑,逗下,很想冲动地迎上去品尝她的舌头。“你在挑,逗我吗?”
“……”明显是啦,心知肚明却还要明知故问。李艾云拿下她的手,说:“快吃饭,再不吃该冷了。”转移话题是李艾云的专长。想到大年初一店铺没有开门,怕杨珊觅不到食,便从家里热好了饭菜,用保温瓶装着,带过来给杨珊。
严寒的隆冬,杨珊衣衫单薄,步履生风,疾行在滨海路上。肆虐的海风吹得她睁不开眼,低垂着头,发丝与风嬉戏,纠缠打结。拐进巷子,风便被两排高大的建筑物挡住,小了下来。眼看要到酒吧门口了,杨珊才抬起头,见阿咪紧裹着黑色羽绒服先她一步进了酒吧。杨珊心想,阿咪回来上班了,晚上估计可以轻松点。
进ru酒吧,气温一下子暖和起来,带着陈腐的味道,不由让人倦怠下来。
“凭什么她就只跳外场,我却跳了外场还要跳真空。”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没说你,无缘无故旷工,这十几天这么忙,还不是她在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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