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涉水有时候恨不能理解,自家师父为何什么时候都能笑出来,哪怕是当年鹏鹏叛变离开灵霄,余琏仍旧是有心情侍弄花草——最起码,张涉水现在就有点笑不出来,但他并不想让自己的脸色太难看,显得事态严重。
因此,张涉水选了一个相对无关的话题作为开头:“你怎么把掌门气走了?”
这个问题让余琏迟疑了一下:“我把别有洞天还给他了,然后,我告诉他我要叛变。然后他就气走了,哎,现在年轻人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张涉水:“……”
不不,这个时候掌门没有一巴掌拍死你,就已经是他脾气好的不行的表现了。
张涉水觉得自己嘴角在抽搐:“你为什么突然想着要走?”他委实没法和自家师父一样将叛变说的理直气壮,因此选了一个一个比较中性的词。
“呃……主要是,感觉想要做些事情,自己单干还好,但如果后面还有乱七八糟的牵扯,就很麻烦。”
“你觉得灵霄会拖累你?”
“恰恰相反,”余琏忍不住笑起来,“是我会拖累灵霄。”
张涉水下意识地张开口,他很想问一下余琏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但与此同时,他又不是那么肯定自己真的想知道,也许什么都不清楚反而是最好的选择。他沉默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并不好:“戚凛……也就是陆尘潇,最近关于他和苏婴的事情传的纷纷扬扬。”
“我知道。”
张涉水努力从余琏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去窥视他内心的涟漪,但毫无疑问,他失败了。
余琏倒觉得有些好笑:“你是觉得我反应太平静了?”
“有那么一点。”
“那我应当做什么反应?怒不可遏,还是对你信誓旦旦地说陆尘潇绝对不会这样那样……说真的,我觉得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我这几千年来就活到狗身上去了。”余琏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那么自从知道陆尘潇是个什么人以来,我就应当气死了。”
说完,他还冲张涉水眨眨眼睛。
由于这段话被余琏说的委实是风趣,即便是心事重重的张涉水,也不免被逗出了笑意。
“是吧。”余琏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我认真想了三秒,即便这是真的,苏婴在我这里,也应该排序到第四个位置了,在处理掉前三个之前,他都不值得让我太花心思——这样一想,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有点幸灾乐祸地期待这事儿是真的。”
张涉水不知道该不该夸他师父心态太好:“瞎扯。”
余琏认认真真地反驳他:“没瞎扯,谢庐溪可比他的威胁大多了。”
张涉水:“……”
“好了,不瞎扯,言归正传——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太巧合了吗?尤其是以陆尘潇的性子来看。”
“怎么说?”
这个反问倒叫余琏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把感觉居多的思维组织成能够被人信服的话语,并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关于陆尘潇这个人,和他全都有些牵扯不清的人,首先,他们都是好人……”
张涉水忍不住打断了余琏:“你这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余琏惊奇道:“我像是一个坏蛋吗?”
“你继续。”
“……而且,基本上也都是对方首先示好之后,经过漫长的时间,陆尘潇才有所反应。他是个戒心很足的人,并不相信天上掉馅饼。只有在足够了解到对方是个什么人以后,才会有感情上的回馈。有时候我觉得他挺被动的,比如说鹏鹏……”
“等等!”张涉水觉得自己脑门上青筋突突地跳,“这又和大自在天扯上关系了?”
“呃,这个……咳咳,你还听不听我分析了?”
张涉水抓心地想知道大自在天又是怎么回事,他原本不觉得自己是个八卦的人,但来此之前,他已经听了一肚子的余琏,谢庐溪,苏婉婉和陆尘潇的四角恋,以及戚凛苏婴尚非雀的三角恋(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戚凛就是陆尘潇的马甲这件事),每天都浸泡在这些绯闻中的张涉水,经常有一种“我已经知道的太多了,总有一天会被杀人灭口”的错觉。
——啊啊啊每次听一群人在感叹“如今世道沧桑啊”,张涉水都有一种跳出来大吼,其实把天下这么搅风搅雨都只有一个人啊……的冲动。
而现在,张涉水发现自己正在追踪的剧情,似乎出现了他尚且还不知道的隐藏幕,那一瞬真是抓心挠肝的想知道。
“……不能透露一点?”
余琏斜着眼睛看他:“不能,情况已经够乱了好么?还是你想自己也搅进去?”
“我已经有道侣了。”张涉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参合这趟浑水。
“那你就别问。”
“好好好,我不问,不问。”
“刚才说道哪儿去了。”被张涉水这么一打断,余琏花了一点时间才捡回之前的话题,他一合拢手掌:“总之,整件事情的爆发太快了,不符合陆尘潇的性格。而且,在这个时间点,巧合也太多了——有种舞台道具都齐全了,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唱戏了的感觉。”
余琏想了想,最后总结道:“如果我来做,肯定能最后做的比他完美。”
这句话的语气里,真的有一股说不出的遗憾。
张涉水觉得这句话浑身上下都是槽点。
——师父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啊!?
哦,不对,为什么你在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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