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不觉想起了以前。
他最近一直在做梦,且被梦里的情景惊醒,而大半都是惊醒之后,恍惚看到江梵笑嘻嘻的盯着他看。
他的脑子里一直回旋着一句话:“阿泽,妈妈是真的很爱爸爸啊。”
路泽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大抵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十岁的时候,一个是二十岁的时候。
那天,他同往常一样和晏东一起去上学,小小年纪的他居然也学会了唉声叹气,他跟晏东说:“我爸妈最近都不怎么陪我了。”
晏东踢开了脚边的石子儿,一脸无所谓的说:“我爸天天忙着他的生意,也没时间管我。”
“他们会不会吵架了?”
“不会,小宝连一岁都不到,阿姨哪有时间跟叔叔吵架啊。”
晏东说的不错,要只是吵架这么简单就好了。
路泽也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儿,和晏东疯跑了出去。
下午放学,路泽回家后发觉家里气氛怪怪的,路小宝听见关门声就开始哭了,路泽连忙去哄他。
连续几天,路泽都没有看到他爸爸,而几天后的见面却成了最后一面。
周五放学后路泽回家,走到小区门口发现他们家楼下停了好多车,楼道里隐隐约约传出了女人的哭声和其他人争吵的声音。
绕是如此,他也没想过是因为什么,高高兴兴的跑上楼,结果看到他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有的人见他回来了,眼神里透露着悲悯。
路妈妈瘫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哇哇大哭的路小宝,看到路泽回来,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对他说:“阿泽,爸爸没了。”
爸爸没了?
路泽如造雷击。
他们前几天才见过的。
路爸爸是个医生,这是路泽最引以为傲的,他可以很自豪的跟别人说:“我爸爸是医生,救了很多人!”
骗人的吧?
肯定是骗人的!
后来路泽也不记得那天他是怎么闹的了,一个劲儿的喊着“我要见我爸爸”,可最后却是在医院里见到了爸爸的尸体。
那时的路泽还不知道什么叫“医闹”,只知道他爸爸的死跟一群病人家属有关,他不明白也不敢问路妈妈,怕她想起来伤心难过。
没了父亲,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路小宝还太小,那段时期可以说他们过得艰难异常,每天沉浸在失去挚爱的悲伤中,还要处理后续事务。
路妈妈心力交瘁,却还是咬着牙坚持。
路爸爸去世两周后,路泽重新回去学校上课,他记得那天走的时候,路妈妈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那是自路爸爸去世后她第一次将自己打扮的如此漂亮。
路妈妈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笑的很温柔的问路泽:“妈妈漂亮吗?”
路泽重重的点头:“嗯嗯!”
路妈妈说:“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哦,阿泽要好好照顾弟弟。”
“妈妈真的很爱很爱爸爸。”
“很爱是多爱?”
“大概是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吧。”
路妈妈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异样的满足,然后打开门目送着路泽出门。
再回家时,他连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
路泽脸色苍白,沉声站着,从邻居手里接过已经睡着的路小宝,一反常态的走进屋子里,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连你也不要我们了。”
那一刻,他是恨路妈妈的,为什么可以狠心丢下他和路小宝,为什么要跟着爸爸一起走?
他不懂爱,他还太小,他只知道有父母的地方才能称为家,还好,他还有爷爷。
爷爷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将他和路小宝抱在怀里,用他巨大的身躯挡住外面那些流言蜚语。
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亲戚在这个家遭受重创的时候站出来,相反的,他们假装不认识他们,巨额的赔偿费并没有因为路爸爸的死而得到减少,尽管他的医院答应承担一半赔偿费,另一半仍然是巨额的。
于是路爷爷卖了两套房子,用早年做厨师时攒下的积蓄加上卖房子的钱还债,可仍然是用了许多年才还清那笔巨额的赔偿费。
自从路爸爸和路妈妈去世后,路泽一直没有去看过他们,他心底里是恨他们的,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扔下他们,为了自己口中的爱而去殉情?
可他一边又是想念他们的,想把自己的经历都说给他们听,即便是冰冷的墓碑,也会因为被人抚摸而留下温热。
而他又是怎么从那段痛苦的过往中走出来的呢?
时至多年,他也想不起来了,连同他十年前的活泼开朗也一并埋藏在十年的忙碌生活里了。
以为往后的日子也会像这样波澜不惊,平淡无奇,却在注意到一个人之后,第一次想来点儿不一样的刺激。
他想过无数次将江梵带到路爸爸和路妈妈墓前的画面,然后告诉他们:“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直到最后,他也没机会带江梵去见他多年不见的父母。
终于,路泽下了一个决心,他盯着江梵的头尖看了几分钟,拉了拉被子,安心睡去。
第二天早上,江梵睁眼时身边空无一人,这货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叫了一声:“小宝!”
路小宝闻声跑了进来,嘴里还叼了半根油条,江梵把他拉上床,路小宝嘴里的油条差点掉了出来,吓得他赶紧塞回去,要是弄油了床单被罩又要被哥哥说了。
江梵笑着问他,“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因为我睡得早啊!”路小宝一脸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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