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一个月,沐儿便与邻边妓院的女人莫名私奔了。而那个叫“语儿”的女人是边疆出了名见风使舵、雷厉风行。他永远也忘不了离开前的那晚,那个女人嘲讽的眼神。
他好恨!却发现从头到尾自己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斥责沐儿的背叛。离开又如何,在相处的点滴中从来没有承诺过不会离开,仿佛连爱也不曾许诺过。明明知道互诉衷情可以令双方安心,却不想因为漂泊不定的未来而让承诺演变成欺骗与遗憾,于是选择缄默。但这样的不曾点破的缄默,便让自己足足恨了十三年!从边城游荡着抵达京城,讽刺地开了同样叫“菊苑”窑馆,看着这里的男人们卑劣地挣扎在生活的边缘。直到一个晚上,有个男人将那个孩子送到自己面前。
白红枫惊讶地瞪着他许久,问:“你叫什么?”
“沐。。。枫。。。”
“什么?”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白红枫有些颤抖地死死抓着男孩。
“沐语枫!我叫沐语枫!”
这便是他第一次见到沐语枫的情景。。。
白红枫不知道要在这个外貌如此相似连名字也讽刺非常的孩子身上寻求什么?越去追究,就仿佛越发去挖掘那个男人当初是如何背叛自己,如何跟语儿生下这个永不磨灭的证据!
。。。
“不会廉价的。”白红枫淡定地说,“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给你!”
“我要读书!”沐语枫抬起头,那份渴望求学的表情里,也不是单纯闪着纯粹求知的光芒,“我要去江南。找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然后凭自己的本事,重新回到这里!我不要像爹那样一生求了些虚无,我要站在顶峰,我要所有人都仰望我!”
短短几句话中,每半句都强调了一个“我”字,这个叫沐语枫的孩子究竟是多么自私!
“好!我送你去江南读书。”拿出一大笔钱递给十八岁的沐语枫时,那个孩子拒绝了。
“你给我钱又能怎样?对着一笔迟早要用完的财富,要我如何安生读书!”
“那你要怎样?”每与他说一句话,白红枫都感到心寒,为何与温顺的那个人如此不同!
“我要十张卖身契!”沐语枫说,“人由我自己挑。当然也不会完全亏待了你。他们都在菊苑,接客得到钱你我三七分,如何?”
“你比你爹聪明多了!”
“自然。”沐语枫笑笑,“每次,我一想到我是他的儿子,就恨不得放光自己的血!”
白红枫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已然蜕变成一个真正男人。
而这个男人就这样用着别人ròu_tǐ交易的银子堂而皇之地读书学艺,而后以卖身契为奖励,让那些他亲自挑选的倌儿给他做京中的眼线。这些事情在白红枫眼里因为有那个人朦胧纯白的影子而觉得分外卑劣,但同样拿着这些不洁的金钱,他又有什么资格对沐语枫嗤之以鼻呢?
于是,这七年来,菊苑不断有小倌被放走,也不断有人被卖进来。
诺儿是其中一个,但却是最不受宠的一个。
几乎所有的眼线都认为他永远都不可能被放走,他们也永远都不明白这样桀骜不驯的小子到底能为沐语枫带来多大的好处。
而近一年来,最受沐语枫关注的是一个新来的十四岁的小倌。
那个甜甜的男孩,几乎可以做到扑进沐语枫怀里撒娇的地步。。。这对于其他眼线来说,简直是个奇迹。
如今,这个为沐语枫办事不到一年却被许诺放走的孩子落进了华王府,近乎九死一生。
“王爷。”沐语枫对姗姗来迟的司空华深深作揖鞠躬。
幽幽抬起头、直视对方时,司空华近乎被那双凤眼盯得失态:“装扮一下,确实不一样。。。”
看着四王爷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沐语枫冷静地被对方抱住,感觉到过分深入的手已经探进他的衣内:“王爷以为,语枫是来此做甚?”
“到了床上,你的目的对我来说难道会有什么区别么?”用力啃上沐语枫的锁骨,司空华扯了那碍事的腰带,充满情欲地说着。因为意识到没有超凡的能力去颠覆与反抗,仅靠着儿时曾存在过的亲情,司空华是活在他亲身哥哥亦是真命天子微薄施舍的怜悯中。但他和司空岚一样是聪明人,只是选择了截然不同的路。他明白,安然、乖顺而毫无意志,便可以逍遥自在地生活在虚假的骄纵中。
缓缓抓住自己身前被大力抚开的衣襟,沐语枫沉声道:“王爷您有一个儿子吧?”
司空华一颤,放开了沐语枫。
整理好衣衫,沐语枫笑笑:“那么可爱的孩子过继给皇上,王爷还真是大方。王爷猜测在皇上心中,王爷您值得多少信任?若皇上对天下宣布过继华亲王的孩子,那么天下人皆知您才是太子亲身父亲,将来皇上寿终正寝,而皇子尚幼,您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掌握大权?”
“你!”司空华一震,骇道,“决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皇兄与本王兄弟情深,也不会如此揣测!”
沐语枫笑笑:“皇上手段过人,聪慧非凡,怎么会想不到连语枫都能明白的事?想必皇上已然做好准备,当皇子之事公告天下,您必然遭到杀身之祸!”
“这不可能!”司空华恼怒一喝,全然失了花花公子的模样,寒了口气,“本王答应过皇兄,对天下宣布那孩子是皇兄的私生子,与我毫无干系。”冷静下来的司空华忽而眯了眼睛,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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