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事,我们不是心知肚明吗?”沐语枫蛊惑地莞尔,“我今日请文儿小姐,并不是说说话而已,主要是想了解玄大人的一个朋友。”
“朋友?”
“不过,玄大人贵人多忘事,恐怕是记不起他了?”沐语枫讥讽地笑笑,见司空玄有些疑惑,继续道,“马至,马大人,玄公子可还记得?”
司空玄顿了顿,立马恢复神色,危险地眯着双眼等待沐语枫说下去。
“马至曾经满心期待被玄公子重用。可是。。。事与愿违。辜负那么正直、有才的人,还让他冠上卖国的千古骂名后惨死,玄公子心中可曾有愧?”
“马至之事,我自有定夺。”司空玄看莫子游忽而眉头深锁远远避开他的样子,沉声愠道,“什么人忠诚,什么人奸佞,我心中明了。权势,是我多年把玩的工具,绝然轮不到你来指点迷津。没有能力的人,最好做到只乖乖旁观。茫然插手其中,会让事情变得麻烦而已。”
沐语枫挑了挑眉:“哦?是这样么?玄大人是否愿意和语枫打个赌?看罪魁祸首是先死于大人您的手腕,还是先死于语枫的手段?”
“连朝堂都没有踏进的人,何以有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据说明君的朝堂里都是能者忠臣。”沐语枫傲慢地朝司空玄挑衅一笑,“没有站在那里的语枫,是桎梏于一些昏庸之势。有朝一日,踏进那堂皇的地方,定然让众臣俯首。”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司空玄无谓地笑笑,他做皇帝一日,便定然不会让沐语枫踏上官场。
“我真不知道,马大哥的死对你们意味着什么。”司空文轻轻地呢喃了一句,有些茫然,有些心痛——明明最初说好,要来调查,却演变成两个男人的一场赌博。
隐隐约约还记得,与马至的相识。明明自己臭名远播,那个善良的男人,却会拍着胸脯对她说,被冤枉是件常事。总是用最善意的思维来理解自己,会轻声地劝慰,执着地认为自己永远都不会错。被这样的人小心翼翼地讨好着、爱着,是一件很幸福,却很自私的事。不爱他,不是自己的错,但利用这份热情的关怀暧昧着,尽管对方一直否认心中的痛苦,但司空文明白,那是真正的伤害。
最后一次见到马至,是在几月前,那日他匆匆回到京城,见了自己一面后,拿着一封被黄志立称为卖国罪证的密信离开。之后诡异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等再次出现,便已然是一具冷冰冰的残尸。所有的罪证都摆在眼前,特别是那封好似画押一般完整的敌国通信。但唯一瞥见过那信件的司空文知道,这已然不是原来马至手中拿着的那封。在这之后的一个月,司空文几乎每天都要到她的皇帝哥哥面前讲述这件事,但司空玄好似一下变成了昏君,对她陈述的一切置之不理。直到近日与沐语枫的邂逅,她才对翻案之事重新燃起希望。这也是她唯一能为马至所做的事。是回报也好,内疚也好,她都希冀那个对她无微不至的男人能安然于地下长眠。
沐语枫看司空文一脸恍惚,觉得有些心疼,知道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戏谑与挑衅。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表示无声的歉意。而这在司空玄和莫子游看来,则别有一番深意。
冷冷地瞪了垂目的妹妹一眼,皇帝方想命令她立即回宫,却见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一句铿锵的“哥哥赶紧回去”,直让司空玄觉得愤怒。满满被从小保护着的妹妹如今只是误解与反抗地对待自己,司空玄心一沉,甚而心灰意冷地觉得自己付出的一些是否在莫子游的眼中也同样不屑。如若帝皇尽管强势但那样赤luo裸的表现不能称得上是爱的话,那他自己一定早就麻木到连这高贵皇位与生俱来的寒冷温度深深嵌在骨子里也浑然不觉的地步。曾经他明白在这个高度的代价是可能完全失去亲情,但遇到莫子游的那刻,他无法在理智上告诉自己,他不幸这样的帝位,若是一介平民,便可以更放开一些,抛开一些,全心全意地爱他,得到他。他深深睇了莫子游一眼,对方的目光还是集中在那个人身上。司空玄淡淡起身,带着隐没在酒楼的侍卫拂袖而去。
“哥。。。”司空文垂下头,好似沉默了许久,直到莫子游静谧的一句“坐吧”。气氛还是显得有些尴尬。待三人缓缓坐好,由冷静的沐语枫开始,询问马至当日的死因。才谈到一半,今日的不速之客好似额外多——盖鑫带着些许惊讶,站在皇家的雅座前,对司空文鞠了一躬。
“你是?”美丽的公主,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对方。
“突兀打扰小姐,在下叫盖鑫。同坐在您身边的两位一样,是来询问马至之事。”
司空文愣了愣,淡笑:“真没想到马大哥有如此多的朋友。”
缄默了一阵,盖鑫对沐语枫与莫子游点了点头,挑了司空文对面的位置,有些清冷地坐下:“日前,我在翰林院整理了一下马大哥的遗物。也从中找到了一些情诗,是写给小姐的。想到小姐如今还记得他,并愿意为他做些什么。我想马大哥的感情也不算完全浪费。”
司空文一怔,脸色青了青。沐语枫沉默着看盖鑫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心知对方一向厌恶朝三暮四的女人。像盖鑫这般对待男人的情事与性事态度十分坚决的人,是绝然无法忍受司空文平日的作风与她对马至近似贪求与利用的模棱两可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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