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还活着。你爱他吗?直到现在?”
林若夕看着奉天逸说:“不。”
“那就够了。”奉天逸说着,将手中的剑掷在地上,“走吧。”
林若夕愣了愣。
“你喜欢我吗?”
林若夕一动不动地看着奉天逸的背影无法回答。
“我挖了他的坟,让你亲手毁了他的剑。没有任何留恋的话,你会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跟我走吗?”
林若夕双眼充斥着泪水。。。他,奉天逸,在没有林机的时候,爱过。。。
亦步亦趋地跟着奉天逸,在这一刻,林若夕死了,就像奉天逸所说的,在这场战争中死去。。。随林机而去的灵魂就当是傻瓜一次,在奉天逸支柱的世界活着。
奉天逸说,为自己而活。。。
林若夕说,为自己而活。。。
冬天匆匆过去,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总算可以喘息。迎接春天的时候,雪还在纷飞,冷的刺骨。林若夕在一步一步地走上雪地,扬起头让眉间让发梢沾染星星点点的白霜。冻得全身发抖仍无人问津时,心中还是快意的。
他低下头,俯身捡起一根枯枝,在地上轻轻划着。脑中与天色一般灰白,心里也空空荡荡的,却不知不觉在地上临上了自己的名字。大概因为活着只有自己还是会在乎的,一无所有的时候,也只剩下这孤孤单单的一缕思绪。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害怕。
怕什么?
寂寞吗?
无人相伴吗?
林若夕继续颓废地划着,很意外没有在脑子空白的时候写下林机的名字,而是工工整整的一行“奉天逸”,在那个“林若夕”旁显得讽刺又可笑。
“不冷么?”奉天逸突然站在蹲着的书生身后。
“冷。”冷又如何,有谁会因为他的冷而多做些什么?
“那就进去吧。”
“你进去吧。”林若夕淡淡地说。
“在做什么?”
“想你。”
“。。。”
没有回答什么,林若夕听到身后奉天逸走开的声音,突然有些想哭。因为自作孽而得来的苦难又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林若夕连自己也找不到怜悯的理由,因为自弃而悲切着。
“起来吧。”宛若在做梦,身后响起的还是那个声音。
奉天逸还在?林若夕侧扬起头看他,见对方手中多握了一壶酒。
奉天逸弯下身,拉住林若夕的手臂,将他牵起,而后扯过他手中的树枝,将地上的“奉天逸”和“林若夕”的笔画连接起来。缓缓将酒倒入,温热的液体沿着陷下的凹槽缓缓扩散着。直到将所有的笔画覆盖。奉天逸一把火扔下,那六个字在冰天雪地中燃烧起来。
微弱的火光摇曳着跳动,脆弱得好像马上要被不断落下的雪浇灭,却顽固地烧着。。。
林若夕有些发怔,转头看向奉天逸时并没有捕捉到任何表情。。。
你恨我吗?林若夕不只一次想这样问他,因为已然猜到答案,又何苦去确定一次让自己难过。。。再忍耐一下吧。。。林若夕心想着,只要奉天逸再忍耐一下,就可以亲眼见证自己落寞的一生如何凄凉的终结。
也许这就是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春天。。。
在这个春日,他看尽一切。。。
在这个看似平静却暗潮汹涌的春天过后,林若夕静静地站在逸王府门口,看着载着黄志立的囚车缓缓从他面前驶过。
永易九年,夏,兵部尚书黄志立因通敌翡帧判以凌迟,至此马至一案沉冤得雪。
同月,广建封地爆发疫情,百人致死。
沐语枫请命广建封地疫情的赈灾财物时,也同时在接到皇帝钦点监督黄志立行刑的圣旨。明黄的旨意沉沉地递到手中时,觉得林若夕便站在他身后嘲笑。他曾经对司空玄说,自己可以让黄志立死,但最终让黄志立死的人却并不是他。身处官场远不如跻身官场来得容易,能轻易被皇帝玩弄于股掌,沐语枫时常会觉得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大人,傅家已经派人来了好几次了。现在是傅家的大小姐傅明翼在门外求见。”芝麻绿豆的小官卑躬哈腰的样子让沐语枫觉得讨厌。
挑了挑眉,他冷冷地回答:“让她在门外候着吧。傅明佳判刑这么多天了,现在才来为她求情,她也算狼心狗肺了。”
沐语枫觉得这个世界便是如此奇怪,一月之前他还登上傅家求婚被拒之门外,一月之后,傅贯总算明白岚王这靠山不再稳固,转而让傅明翼上门拜访,而后顺水推舟将她嫁掉。
沐语枫不明白皇帝将监督黄家刑法一案交给自己的用意,这背后隐隐有些嘲弄,但现在看来,司空玄早就看出傅家的动态,让自己娶傅明翼,这对皇帝来说,也许只是更加接近莫子游的契机。
“语枫。”
有种说曹操曹操到的无奈,沐语枫抬起头看莫子游怒气冲冲地进来。
“明翼,在外面等了那么久,眼泪也哭干了。不管你如何处置傅明佳,都应该先见一下她吧。”
沐语枫看着对方义正言辞的表情,沉默了许久了,突然清风一笑:“怎么?你心疼了?”
莫子游一愣,严肃道:“不要说些有的没的。”在莫子游心中,他虽然不喜欢黄志立,但这件案子却牵扯到他敬爱的马至马大哥,他心中气愤也难过。如今,这案子到了沐语枫手里严办,莫子游知道这么痛恨黄志立的他绝对不会手软。他不想为黄志立求情,但傅明佳曾经与他们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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