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稚嫩,却饱含了霸道和威风,子雷顺声看去,只隐约看见岸边有众多丫鬟陪着,站着个小娃,不过四五岁的样子。
“是天赐少爷。”小兰走到子雷身边与他一同看,轻轻在子雷耳边说了起来。
“是吗,没想到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墨安公主好吗?”自己虽离开苏玉予隐居在幽洲,却也知道圣安侯与墨安公主大婚的消息。
“啪”的一声,小兰手里酒杯一时不稳落了地,惹的子雷不由的看向她。
“小兰,你怎么了?”
“公子,难道你不知道?就在你回来之前,公主她……已辞世了。”
没有人与他说,他何曾知道!
叹了口气,子雷看到那湖边身影,不由觉的可怜:“那小侯爷岂不是从小就没有了娘亲。”
“天赐少爷不是公主的孩子,他是……”
“小兰!”还没等她说完,苏玉予便猛的放下酒杯,止了她的话不让她说下去。
子雷被二人弄的糊涂,却又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别人的家务,他怎能开口乱问?想到此,不由也就不说话了。
旁观者清,适靖将这一切看的清楚,沉默了良久,忽然说到:“为什么不说?……三少爷,难道你没告诉魏公子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事?子雷疑惑的看向苏玉予,他却是闭口不答,只狠狠灌了一口苦酒:“说了也无意……”
“有意无意要子他说了算!”适靖猛的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拉起子雷,强硬的让他看着那岸边的孩童,“魏兄,三少爷并无子嗣!你看仔细,你看那孩子向谁!”
湖面微烟,朦胧的很,根本分辨不清。
“把船靠到岸上去!”适靖朝着下人喊了一声,大船便慢慢的向岸边靠去。
子雷睁大了眼睛看那孩子,越近,心跳的便越快……
因为他像一个人——自己!
“爹!爹!”船一靠岸,那孩子便高兴的跳了上来,跑到苏玉予身边扑进了他的怀里,“你游船,为何不叫着赐儿一起来玩?”
“魏兄,”适靖拍上子雷的肩膀,直觉的他猛的抖了一下,“你看小侯爷的眼睛、他的剑眉,像不像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什么!”子雷猛的转头看他,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根本就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根本就是你的孩子,你和小绢的孩子!”
“小绢她早已被你的三少爷逼死了!我们的孩子又何来到世上!”不提则已,提到往事,失妻失子之痛,痛彻心扉!
“你怎知道她死了,你见着她的尸体了吗?你凭什么说是三少爷害死了她?……三少爷,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小绢当年根本就没死!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小绢生了他的孩子!”适靖几乎咆哮着向苏玉予发问,这些许年来,从不曾见体贴斯文的他用过这样大的声音。
苏玉予闭上眼睛,只感觉疲惫。伸手把天赐拉进怀里,好不珍爱:
“何必说……”
“你们……你们……”子雷恍惚的后退几步,只觉的脑子里嗡嗡做响,“你们都在说些什么!”今天把叫来,莫不是想演什么戏骗他吗!?
“公子,你可愿意静静听我说?”
这种时候,还有谁能清醒的告诉他整个故事?怕是只有小兰,他又怎能不听。
“当年三少爷把你和小绢姑娘带回来,一直善待于她,直到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才怒气大发,要逼她从新嫁人。小绢姑娘性子刚烈,一时不肯就上了吊,却是命大不死。三少爷心下软,毕竟那是你的孩子,他便再没提过让小绢姑娘改嫁之事。我们那时住在苏庄里,不知道府里的事,来苏庄的小婢春桃只告诉我小绢姑娘上吊的事,正被你撞见听到,却不知其实她并无大碍。后来你与三少爷那般的火大,三少爷一赌气……就没将小绢姑娘无事的消息告诉你,也吩咐我们谁都不准说。谁知,这竟酿成了你们的矛盾,让你一逃而去,五年再不相见…………”
这番话,如当头一个晴天霹雳!
任谁听了,都会脑子空空,回不了正神。
难道这都是真的?他为什么从不向自己提起……从不提起!
“小兰说的,可是真的?”
问向苏玉予,苏玉予却只是抱着天赐,不肯说话。
“魏兄,难道你以为我们在骗你吗?随你去问苏府里任何一个人,人人都知道天赐是小绢姑娘的骨肉!”
“她没死……她没死!小绢在哪里,我妻在哪里!”
“公子!”小兰一把抱住他,压下了他的激动,却忍不住的放声大哭出来,“小绢姑娘生天赐的时候难产,差点母子不保,小绢姑娘她,难产死了,所以三少爷才给他取名天赐……”
上天垂怜,惜赐贵子……
“天赐……”子雷看着眼前的孩子,慢慢伸出手去,那孩子却只是奇怪的看着他,不肯过来。
苏玉予将天赐放下,轻轻的抚着他的头,笑的温柔:“天赐,去,他是你爹。”
夜下的风起了,杯盘胶着,残羹冷炙,余音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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