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幸一人不足支持大局,我自然不能走开。”
元丰冷笑道:“是么?朕看你是贼心不死,想着如何救出李丹吧?这些日子你夜探宫中数次,以为朕都不知么!”说到后来,声色俱厉。李越却夷然不惧,冷冷道:“那又如何?”
元丰怒极反笑:“好,好,当真以为朕没有雷霆手段?来人!”一声呼唤,侍卫便躬身应答。元丰此时已恢复常态,徐徐道,“传令,今日丹公子的药不必送了。”眼看李越面上露出讶然之然,冷冷一笑,续道,“你不是想见他么,今夜朕准你留宿。”
柳子丹的居处依然是侍卫环守,人人执刀挂剑而全无声息,愈发显得小院寂静,因此屋中哪怕有一点动静,门外也能听到。李越几乎是一进小院就听到屋里痛苦压抑的喘息声,脸色一变,一把推开在前面慢吞吞带路的内侍,破门而入。
柳子丹倒在床上,衣裳已经被自己扯得破破烂烂,露出来的肌肤上遍布着自己的抓痕。一道道几乎渗血的红,密布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扎眼。李越连门都顾不上关就扑过去抱住他,紧紧抓住他还在自己身上乱抓的手:“子丹,子丹,是我!”
柳子丹眼神昏乱,急促地喘着气,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越……我,我难受……”
李越紧抱住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忍着点!”
柳子丹双手被李越禁锢住,难受得用力在他身上蹭,扯得脚上锁链一声声地响:“我……忍不住……难受……”
李越眼睛已经发红:“忍住!别怕,实在不行我会打晕你,别怕……”
门外的内侍耳听屋中哭喊声渐高,麻木的脸上渐渐生出嗜虐的兴奋表情,虽然是站着不动,眼睛已经向门里看了过去。只这一眼,就再也转不开,鼻翼扇动,呼吸也随着屋内人的动作渐渐急促起来,终于忍不住往门边挪了一步。正在此时屋内的哭喊声突然停止,门咣一声被踹开,李越赤红着眼睛冲出来:“药呢?拿药来!”
内侍退开一步,眼睛还瞄着屋内,声音却平板:“皇上有令,今日不必再为公子送药。”
李越脸色阴沉,突然一抬手,内侍只觉耳畔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肩上又落地。他低头看去,昏暗光线中勉强认出是一只耳朵,这才突然觉得剧烈疼痛,不由捂着伤处发出一声惨嚎。周围侍卫已经齐齐变色拔刀,李越却视如不见,只一把拎住了内侍前襟,一字字道:“拿药来!”
内侍涕泪交加,李越一松手,他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院子里死寂无声,李越独自站在中间,手中刀刃上还沾着一线血迹,他环视四周侍卫,凶狠的神情比手中雪亮的薄刀还要凌厉,目光所到之处,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元丰在寝殿里听取了一只耳内侍的回报。自中风后,虽是太医们医术精妙,不曾落下什么肢体僵硬之遗患,终究是精力大不如前了。若是无事,早朝也只是隔日上朝,晚上更是少宿于嫔妃宫中,多半是在寝殿里独睡。听了内侍犹有余悸的禀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悠然道:“嗯,你做得不错,朕有重赏。”
内侍赶紧伏地谢恩,嗫嚅道:“只是小人,小人未能进屋,不曾亲眼看着他喝药……”
元丰不在意地摇摇手:“不必了。得了这个教训,朕谅他也不敢不服药。倒是李越,他可曾说几时动身?”
内侍道:“他说十日内必然动身,只是这些日子他要在院中留宿。小人未敢胡乱应承,只许了他今夜还可进来。”
元丰点点头:“十日,哼,他还在与朕别着一口气呢。”
内侍低声道:“皇上,此人是亡命之徒,小人想,若将他逼得急了,怕他生起搏命之心……皇上是千金之体,岂能与此等人相比?小人的拙见,不妨就容他几日,也教他知道皇上爱才之心……”这话听着堂皇,其实是他被李越那一刀之威吓得怕了,唯恐皇上把此人逼得急了,虽然拿皇上无法,却能一刀宰了自己。
元丰笑了一笑:“难得你一片忠心,朕索性把这人情做足,就许他十日留宿。他现在还在院中?”
内侍摇头道:“一早就出门了,去了演武场。”
元丰倒有了些兴趣:“演武场?好,朕正要去看看他选拔的这批暗军。”
演武场在上宵城东门外,元丰便装而行,到了场边,正听到皮鞭声噼啪作响,试训的军士围成一圈,元丰只能看到最外围的军士在窃窃私语,却看不见里面是怎么回事。一只耳内侍指挥便辇停到一边,不一时,便有个军士自人群中悄然退了出来,逡巡着走近元丰身边。元丰负手而立,闲闲问道:“里面是怎么回事?”那军士压低声音道:“回皇上,今日是第三试。他夸下海口,说无人能敌得过他手下的杨一幸,有个试训的不服气跳了出来,跟杨一幸打了个平手。大约是损了他的脸面,找了个借口不许过关。那人不服,当面顶了起来,正抽鞭子呢。”
元丰若有所思:“这是什么人?”
“是一月前才入伍的,家里从前是跑山的猎户,自幼擒狼搏虎的,有些个本领。因为欠了山税,听说京中招募军士,特地跑来报名的。”
元丰略微沉吟一下,道:“既是身手不错,又有什么借口不许过关?”
军士挠头道:“这数次试训限制极多,古古怪怪,防不胜防,我们安排的人,已经被他剔出泰半,若说找个借口,那实在极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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