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骷髅头漂到他眼下,正面朝上,两个黑洞就如同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他,实际也确实有一双眼睛盯着他。骷髅头正好与张春的倒影重合,张春的眼睛就映在那两个黑洞里,一瞬间让他觉得那个骷髅头就是他自己。想到这里他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连忙坐回船里,目视前方,摈除杂念。
船下接二连三传来物体碰撞的声音,此刻听来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一般。
张春正襟危坐,心里安慰自己他看到的骷髅是很久之前失足在水库里心地善良的村民,没有恶意,他行得端坐得正没理由害怕。可是当咚咚的撞击声越来越频繁,连船也被挡住无法前进,他再也找不到理由安慰自己,映在他眼里的是漂满水面的森森白骨,就像他忽然走进了阿鼻地狱,耳畔也仿佛满是凄厉的哀嚎。
“花儿,闭上眼睛。”
突如其来地声音让张春一瞬间僵直,他梗起脖子转了一圈听到声音,除了雾气和白骨什么也看不见,可他确信他没有听错,那确实是夏树的声音。
他猛地站起来,对空气大喊道:“夏树!”
半晌过去都没有任何回应,他才想起话里的意思,视线往四周扫过,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睁眼。”
张春闭着双眼不再张望,平静地说:“夏树,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一瞬间天地都陷进死寂,张春没有听到夏树的回答,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接着,听觉霎那间回笼,无法形容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刺穿他的耳膜,就像无数的细针同时扎进他的大脑。他痛苦的捂住耳朵,不说夏树让他别睁眼,就是他想看也没办法看。
好在这种刺激很快就过去,然后变成了凄厉地嚎叫,如同满清十大酷刑同时加身,凌冽的寒气随即扑面而来,他不住打起哆嗦,感觉有什么从他脸上拂过。
不要睁眼!不要睁眼!他不停在心里默念。
忽然一股冷气打在他脸上,像是谁在他面前呼在他脸上的。他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小船还在湖里,不远处的白骨倏地动了一下。
张春心里一惊,紧张地屏息静气怔怔地盯着白骨动的地方,接着白骨被掀开一处,从中冒出两个人头。他吓得往后一跌,没看清人头的模样,先听到人头说话。
“张兄弟,你没事吧。”
“张春,你这衣服真好看!”
张春提起船头的灯笼,不知什么原因,本该是黑色的喜服此刻看来却呈大红色,金线的绣花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笼罩在黑暗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惊艳。他并没注意到衣服的变化,听出说话的是余岱延和肖勤长长吁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怎么在水里?”
“冻死了,让我们先上船再说!”肖勤径直朝张春的小船游去。
三个大男人挤在一叶小舟上显得摇摇欲坠,张春忍不住说:“要再多一人船就要翻了。”
张春的话刚结尾,另一边的白骨下就又突然冒出两个人影。
“张春!你没事吧!”袁三的声音响起,船三人一齐看过去,只见两个人影拔开白骨艰难地游到船边。
两人游近之后张春才认出和袁三一起的人竟然是刘宏程,张春吃惊地望着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四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被骗了,不禁冷声质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余岱延沉重地叹了口气说:“这说来话长。”
“那长话短说。”张春接着他的话就说下去,视线转向刘宏程。
“能不能让我们先上船?”袁三说话时都磕着牙齿。
对于袁三的要求三人都有些犹豫,明显小船承不住五个体重都超过六十公斤的男人,但袁三已经开始往船上爬。刘宏程一动不动,张春好奇地望着他问:“你不冷吗?”
“我从小在这水库里游惯了,不冷!”刘宏程大剌剌地说,但显然没人相信他的话,这湖水绝不是仅仅意义上的冷,那种刺骨的寒冷仿佛能直达心肺。
“泡在白骨堆里就算是温泉也会觉得瘆人吧!”张春简直对他目瞪口呆。
“什么白骨堆?”袁三冷冷地问了一句。
张春惊讶地说:“湖面飘满了白骨你看不见?”
袁三一人占了小船三分之一的位置,船舷已经快要沉进水里,稍晃一下就会翻下水。船上三人都惊异地盯着张春摇头,肖勤说道:“湖上浮满了白骨?人骨吗?我看不到!”
张春不能理解地瞪大双眼,刘宏程不经意地扶着船沿抬头回看着他说:“这已经不是白天你们看到的水库了,看不到白骨是找不到入口的。三年前小银河庄规划开发旅游,考察队的人不知为何刚来两天就撤离了,听说是因为有人死了。再后来刘梁学出任小银河庄的村支书,就暗地开始调查考察队队员的死因。”
他说着顿了顿,掩着嘴角的浅笑才继续道:“其实相传在水库的下面有龙王的宝藏,刘梁学就是冲着宝藏来的,三个月前他误打误撞找到了入口,但进去之后却找不到路出不来,在里面被困一个多月,最后不知道怎么逃出来了,带了两样东西出来。”
张春认真地听刘宏程絮絮说完,一脸吃惊地看着他问:“什么东西?”
余岱延用手肘拐了肖勤一下,肖勤连忙从余岱延的旅行包里拿出一个防水袋。张春接过来一看,里面装的是一张新冲洗的照片,照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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