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儿子这一声中带着剧痛之下的颤抖,便让这一声隐约带着畏惧乞怜之意。杨衡不是第一次责罚儿子,却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身居高位的儿子如此狼狈,手足被缚,浑身汗湿,脱去了官袍,便显得他身形陡然瘦弱了许多。杖子落下之时,亦会扭动一下躲避,光莹的丝绢之下,已隐隐看到肌肤的红肿。
杨衡等待了片刻,杖子又落了两三下,唱数已至三十,这段时间不算长,却已足够一个人来乞怜、求恕,认错。然而杨徽只是艰难喘息,连□□都没有,杨衡冷哼一声,这要继承自己功业江山的儿子,却也染上了那人令人厌恶的习气。杨徽道:“住了。”
他这一言即下,连那两个刑吏在内,与杨徽一道都各自松了口气。杨徽正自忍得艰难,杖子撤去,他便不管不顾地瘫软下来只顾着喘。少年人坚守了风骨,虽然脸儿胀得通红,喘息不止,但目光中却自有一股澄明的毅然,和微微的庆幸。杨衡揶揄地向廷尉道:“原来大卿悯刑如是,廷尉之中,是如此用杖的。”
杨徽只觉如兜头着了一棒,被他一句话击打的目眩不已,自己忍得如此艰难悲壮,但在父亲眼里,原来还只算是廷尉的法外施恩。他猛地抬起头,哀声又叫了一声父亲,下头的话却说不出口了,他总不能张口求饶,来换父亲的又一声嘲讽。那么方才的坚持,守护恩师的决心,便全都白费了。
廷尉心下一凛,看来丞相明摆着借用此地威慑儿子,他深自赞同陈瓒所说“丞相自杖汝家子弟,与我何干”,无论亲疏或是官阶,自己都不宜优柔忸怩去相劝。他向杨衡一拱手道:“下官知罪。”转脸向那刑杖的两人喝道:“谁令汝等擅自卖放的?退下!“那两人神情惊恐,却不敢申辩,苦着脸退下,心下好生懊悔,这番轻手又未曾得贿赂,哪想到事主的亲眷不领情也就罢了,反而惹了天大的祸事。
廷尉向亲信廷尉校示意:“照规矩办。”廷尉校是用惯了刑的,自然明白两位上官的意思,另指点了两名刑吏,又亲自上前,去解杨徽的腰带。
杨徽虽未正经挨过官刑,却也知道所谓规矩是何意,但羞辱迫到眼前,还是逼得他浑身战栗羞耻欲死。君父在前,他也不敢出一言抗拒,只得任那廷尉校扯开他衣带,十根冷冰冰的手指便探到他腰间去。杨徽紧紧闭着眼睛,方才那些优渥宽待,也不过是仗着丞相公子的权势而已,这权势却在更强的强权面前不堪一击,一旦被褫夺干净,便如脱去爪牙的猛虎,软弱得不堪一击。
那廷尉校去褪他中衣,却是被他身子压住了窒碍不便,轻声提醒道:“郎君……”杨徽亦不得不微微抬起腰身,让他将中衣褪至臀下,室内被灯火蒸腾流动的空气轻轻拂过他红肿□□的肌肤,无比清楚地提醒他何谓廷尉,何谓国法,而他与将受刑求的罪人并无两样。
杨衡看到儿子丰盈通红的双臀,秩丽纤窄的腰身时,不由淡淡笑了一下,到底还是太年少了些,有牢骚,有坚韧,也有忠贞。他的儿子还是应该有些骨气的,只是他需要从这天真的骨气里,学习到更为重要的东西。杨衡知道杨徽不会轻易求饶,也就未再等待,下令道:“杖。”
新换上的两个刑吏有了同僚的前车之鉴,当着丞相与廷尉两位云端里的神仙面前,哪里敢有半分懈怠,各自去挑拣了两条不重不轻趁手的板子,抖擞了精神上来,便依照历来行刑的规矩,将板子搭在了杨徽的臀上。
冰凉的刑具直接触碰上□□滚烫的肌肤,便将那森冷的凉意沁入皮肉。刑房里生着火,其实并不冷,但杨徽只觉得此地无处不在的阴冷之气升腾入体,竟不能自禁地颤栗了一下。那竹杖比先前的板子略宽大一些,分量也较为沉重,只是平平放置,亦压得皮肉肿胀处微微凹陷下去,杨徽下意识并紧了双腿,皮肉紧绷便拉扯得原本的淤肿愈发一跳一跳的胀痛,令他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发慌。先前多少也已挨过了三十,父亲一言便一笔勾销,从头再来,依然没有数目,自己的骨气,却又不知道究竟能抵得多少下杖数。但先生囹圄之中,所赖的保护也唯有自己而已。阿邈还在眼巴巴地盼着父亲的消息,自己又有何颜面勇气向他传递不祥之音。
他方鼓起了万千的勇气,身后那板子已重重笞落了下来,这一回那刑吏不曾留手,又是直接击打在肌肤上,那杖声敲金曳玉,比方才隔着裤子更加清脆明亮的多。杨徽只觉臀上如被烈火穿透,辉焰簇簇漂浮于沸滚的火油之上,那烧灼的剧痛竟仿佛是流动的,不唯是板子打下的那一处,便是整个臀部都好像着了火,让他紧咬的牙关竟失了守,□□出忍无可忍的一声。他下意识想要去护痛,但两手一挣,绳索直勒入肉里去,方意识到自己正在缧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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