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果然空空荡荡。zark只给他留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牢笼。说不定是他渴望挣脱已久的牢笼。
程虞关上门,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像上次zark离开后他在学校厕所的隔间里一样,咬着手臂拼命地啜泣。他还是走了。
☆、30
zark走的这一年,程虞参加了高考,他希望他像上次一样,会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他学校的门口,然后用力地抱着他说他想他了。所以他填的每一所学校都在本市,他害怕zark回来却找不到他。他们一起生活的那间房子他也没有退,还是继续租了下去。
12年,程虞大一,zark还是没有回来。那间房子离他的学校有点远,但每个周末程虞还是会回去住两天,就连那个笼子也好好地呆在原地,被他打扫得很干净。那是唯一留有zark气息的地方了,毕竟他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留下来。
13年,程虞大二,这年到上海开演唱会。他买票去了,连着两场,现场的气氛让他像死了一样的心脏终于跳了起来。散场的时候,他环顾四周,那么多人在同一个时刻走到同一个地方,但却有多少人在这里碰一下后能一直往后走下去呢。他感到心跳后想到的第一个场景,还是zark多年前转身后的背影,他站在上海的烈日下,又不受控制地痛哭起来。
不过,他和zark的命运或许不是在会场交集一下就散开那么容易。
程虞拖着行李回到他们从前的家,这一次,家里不再只有他一个人了。
zark光着脚坐在笼子前,低头翻看从程虞书架上抽出来的书。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把书放到一边,牵着程虞的手走进屋里。程虞坐在沙发上,zark跪在他的身前,把头放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
程虞没说话,当梦想多年的这一幕真的实现时,他反而没有哭。他抚摸着zark发亮的头发,轻轻地亲吻他的头顶。世间的一切,又重新降临了。它们终于不再漂浮在空中,永不落地。
他知道他毁了zark的一生,但他的确又那么爱他。越爱他,就越想永远把他留在身边。
一开始,这样的循环一直在程虞的意识内争斗不休,慢慢地,他不再折磨自己,但同时,他也开始遗忘很多东西。
最早退出记忆的,是zark当年离开的背影。程虞并不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他只是觉得茫然,有很多事情突然之间失去了方向。
随着记忆一点一点的剥落,程虞对zark的感情变得不那么深入骨髓,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完全不爱他了。或许是出于习惯还是什么,程虞并没有立刻放他走,他也担心zark突然回到社会的生存能力,或许,慢慢地锻炼一下他?
程虞不知道,仍然这么把他养在家里。但他总是找不到深爱这个男人的理由。
后来的某一天,程虞晕倒在离家不远的一条街上,醒来后,那些有关zark的记忆,完全被尘封。他从医院出门,莫名其妙地走在街上,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要回哪里去,但他完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条街上来。绕来绕去,他回了长时间没有回去的父母家里,如果说是要回去哪里的话,或许就是那里吧。这么想着,程虞背向zark,越走越远。
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没有什么人需要我,孤儿恐怕都是这样,我也只是他们中的一个。我和所有人都一样长大,该面对的困难也都面对了。只要我还活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无解的题,就算真的解决不了了,我还有死这一条路,所以无论如何,人生其实没有真正所谓的绝境。但我想这些算不上愉快的经历最终还是有些什么留在了我最内在的地域里,它们让我有些时候会出现一些不太寻常的想法。
我背着吉他站在本市最繁华的步行街,地下商场的八个环状入口都有人在摆脱了女友后神清气爽地躲在阶梯上抽烟。环卫工人手臂上绑着红丝带急冲冲地走过来,感到状况紧急的烟民将手里的烟往天上一扔,直扔出去两层楼高,趁着烟头还没落地之前一溜烟钻进商场。环卫工人掀开商场的门帘,里头人头攒动,根本找不到这个弹跳能力极好的烟头的主人。气急败坏,挥舞着手里的扫帚,骂骂咧咧地往下一个入口走。
日复一日,我躲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背后看着他们。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什么,但我想透过他们的生活去发现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但每个人追求的东西其实太有限。社会、国家价值的取向需要,生产力发展的限制,以及,不成文的社会道德的约束。所有这些都让人们在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时蒙上了一层迷雾。如果你想要的东西是你从来没有意识到过的呢?一件从来没有进入过人们意识的事情,我们又能用什么办法去认识它?不管是由于哪种原因,我们的意识都受到太多限制,而超出这个限度的事情,有办法进入我们的理性范畴吗?如果不能,这些实际上存在的事情将何去何从?
当然,其实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并不是难题,难题往往来自你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超出了道德范畴。有人说道德是由原始社会的禁忌发展而来的,而禁忌之所以成为禁忌往往是因为这是一件人人都想做的事情。他说得没错,一件人们不想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禁止的必要。所以,当那件禁忌的事情进入你的意识之后,你就永远都在冒犯禁忌的自责和偷尝jìn_guǒ的痛快之间来回激荡。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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