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走了,可是他就想着让怡声抱——怡声的怀抱很温暖呢!
周慈告诉自己,我养好了腿,就回去。
——他养好了腿,就可以跑路了。
山不转水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恩怨两清的时候。
当天夜里,周慈是心事重重地睡了,睡到最深处,还不忘抓着怡声的手不放——像抓着生命中的某项缺失。
接下来,是一段忙碌时光。
准确的说,是江怡声开始忙碌起来——忙着给西安香港两地发电报,忙着确认时间,忙着摇电话打听什么时候有船可开。
他忙着等电报,等得神思不属、心神恍惚,饭桌上周慈就见怡声挑了两口饭怔怔出神。
周慈惶惶地低下头。
——怎么就害怕了呢,怕人家走,怕从此山长水远,千山万水,彼此再无交集。
当天晚上,周慈守在一旁,怡声坐在电话机前,等着电话,电话铃响的时候,周慈听到怡声大着嗓门重复说着:“确定了吗,确定了吗,香港皇后大道,喔喔喔,皇后大道,好好好,好极了……”
周慈呆呆看着怡声嘴巴一张一合,男人笑道:“现在就等着搞船票——真是,世道不好,这个时候可千万别打开了。”
这个时候,周慈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他这个人一向随遇而安,很少下决心要做什么——一旦下了决心,那就是非做不可了。
七月上旬的一天夜里。
外面已经天色浓黑,江周二人洗漱更衣,关灯上床。江怡声这两个月和阿慈同起同卧,熟稔之至,这时就在黑暗中闲闲拨两拨阿慈的头发,口中细细问道:“你的腿……这是大好了?我看可以扔掉拐杖了。”
阿慈粗声粗气道:“是可以了。”
然后想想又追加一句:“可我就是觉得疼——我这条右腿是练过功夫的,伤不得。我想再养养,慢慢来。”
周慈又补一句:“急不得。”
江怡声拍拍他脑门:“嗯,咱们不急。我不急,你也别急——我看你最近心浮气躁的。”
周慈心说,怡声你还看得到我——眼睛都放电报上面了!
周慈不出声,江怡声拉过被单盖在对方的腰腹上面,虽然天气大热了,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男人把一只手放到阿慈的怀抱里,笑言道:“哪,抓着——睡吧。”
周慈:“……”
房内先是寂静无声,后来就悉悉索索地起了声响,被子起起伏伏地隆了起来——周慈趴到了怡声的胯间。
江怡声昏昏欲睡,是在腹下一阵冲动中睁开眼睛,他在黑暗中茫然地睁眼,虽然感觉到自己的大家伙被人体温暖濡湿的柔软口腔包裹着,虽然很有感觉,可是他意识不太醒——这么多年了,自己就是低血糖。
过了好一会儿,江怡声才出声问:“……阿慈?”
他懒懒地抬起身子,拉了床头灯的绳子,一室敞亮。
江怡声盯着埋在自己双腿之间的那颗鸦黑头颅,这可真……出人意料,他惊魂未定:“老周,你这是……?”
至寂静中,周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仿佛是蒙上一层泪膜,男人的嘴角溢出一丝白浊,然后,江怡声看到他鼓着腮帮子把所有的精水都吞下了肚。
周慈腾出了嘴巴,用来说话,他说——还是一脸抱愧:“对不起。”
江怡声哑然。
周慈哀哀怨怨地进行了道歉:“我对不起你,怡声。”
他之所以说对不起,是因为自己此时此刻对人家——发情了!
本来,周慈是这样想的,自己欠了人家太多太多,却又没有什么可以还回去的。左思右想,他想了又想,然后福至心灵,“以身相许”。
——他们好像都喜欢睡自己,那就让怡声睡上一睡——怡声也是男人嘛!
周慈是男人,从来没有帮别人“吹箫”过——他总觉得,这样做仿佛是折辱了自己。
不过面对怡声,他愿意折辱自己一下——心里塞满了感情、心甘情愿,并不是折辱,他想,像那句话说的,与有情人、做快活事。
自己从来没有跟“有情人”,做过一桩“快活事”,现在真刀真枪地做了起来,周慈被自己吓住了——胃里充满了怡声的东西,刹那间,他“起立了”!
周慈小声的、讨好地再说一次:“对不起。”
——对不起,本来是想让你上我的。
——可是他却生了想上对方的心,所以对不起。
周慈仰头,看了怡声很久很久。灯光打在怡声赤裸的头脸手足上面,其实怡声穿着衣服那倒没什么,动人是他tuō_guāng了衣服——不知怎地,自己就是有一种想把怡声从衣冠楚楚揉搓到衣衫不整的yù_wàng。
江怡声呆了一呆,渐渐回过神来。
他没有动,依旧仰躺着,江怡声没有问阿慈为什么说对不起,眼下这个情景,好像说什么都不适合——尤其是做,不适合,不大好。
周慈慢慢挪身过去,挪到怡声的身畔,抬手越过怡声的胸膛,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酒壶,男人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想想,周慈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能壮胆、酒是色媒人。
——他急需壮胆,因为心怀不轨。
江怡声眼前覆着一片阴影,他凝望着眼前阿慈那上下滑动的喉结,目光落到阿慈下巴那凹进去的弧度——很好看,很吸引人。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江怡声心说,怎么就觉得人家一个大男人好看呢,还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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