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额我自己填,真是……美死我了!
江文殊只要想着老九的一张脸——胆子就肥了!
他本质上一直是孩子心性,毫不掩饰地露富,同汪老板嘻嘻哈哈,你一句我一句,简直有种斗气的意味。
——在他看来是斗气,在汪老板看来,就是一只待宰羔羊。
这二人是眉来眼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一会儿就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江文殊放开杜仁希的手,转而跟汪老兄勾肩搭背起来了,汪江二人是说说笑笑地上了前面一辆汽车,等到上了汽车,江文殊忽然意识到忘了什么似的,这才摇下车窗,朝外面站着的仁希贤兄大声叫道:“哎哟,劳您大驾,赶紧给老子上车……”
杜仁希负气——气老弟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他是掉头上了后面一辆汽车。
江文殊难得见仁希不听话,一时有些愣住——也只有一时而已,身边坐着汪老兄,他是想发呆也没得发呢。
——原来江文殊遇到汪老板,遇得正是时候——汪老板正带着一帮朋友打算前往市郊的别墅另开一场赌局。
这汪老板不愧“老板”二字,他在北平这块宝地有翡翠别墅,在上海的郊野也有一幢明珠别墅。
这幢明珠别墅位于市郊,很是偏僻——端得是杀人埋尸的好去处,当然是乐者见水,智者见山,在江文殊眼里却觉得此地非常安静怡人,别墅的样式也非常摩登,门口还有曲折细长的柏油汽车夹道,道路两旁又长满了野草,暮冬时分,这些野草几乎是垂头丧气地生长着。
江文殊坐着的车子在前头引路,杜仁希坐在后面一辆车子里,却是坐立不安——甚至坐如针毡了!
这是为何?原来杜仁希探身上车,坐稳了——打眼一看,发现这次汪老板请的一帮朋友非同寻常。像他身边坐着的就是一位身穿细呢将校军服的壮汉,大冬天里,此人上衣没系扣子,露出一副壮硕的胸膛,同色披风下隐隐显出腰间配枪的形状,杜仁希悄悄打量着他,见他眉目之间充满煞气,眼神冷酷——根本就是一尊凶神。
凶神用一种看蝼蚁一样的目光瞟眼杜仁希,杜仁希一个激灵,转过头去,呆呆望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他开始忧心忡忡。
——也许我们不该来,杜仁希难过极了。
真是难过极了——车子怎么开得这么慢!
实际上这两辆汽车是风驰电掣般地驶往市郊,待到汽车停到明珠别墅旁边的空场上时,时间正是下午两点钟——这个时候,江怡声正在公馆里挑着礼物,码着金条,准备拜访马文才马大佬。
这个时候,江文殊正探身下车,一伸懒腰,洋洋打个哈欠,便见杜仁希窜过来——真的是用“窜”的,杜仁希板着一张脸,严肃到甚至是严厉了:“文殊——我们掉头回去!”
文殊“哈”了一声,东张西望,又老三老四地拍拍仁希的肩膀,道:“你看这荒郊野岭的——我们怎么回去?走回去——嘁!还是赌完这一场,劳驾汪兄送咱们回去——想必也是举手之劳哈!”
杜仁希惴惴不安,凑过去咬文殊的耳朵:“我看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跟我同车的人身上都有种血腥味——我不用闻,光是看也看得出来!”
江文殊闻言,目光落到人群当中一位穿军服的,这时爽朗一笑:“老兄,你多虑啰!这是汪老板刚才在车上跟我介绍过的——张大山——张师长,张师长是什么人呀——身上哪能没有血腥味!再说在座的又有哪位是个善茬——是个善茬就别来赌!大家朋友一场,肯定会守规矩滴——再说汪老兄又是东道主,有他在,肯定不会出什么夭蛾子——要出早出了,老子还会信人家?早提脚走人啦——放心,我的仁希贤兄,为弟就玩两把——过个瘾头就是了!”
杜仁希还是用一种忧伤的目光凝望着文殊——真是忧伤呢,怎么就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上人家呢——人家没心没肺,正乐得欢呢!
江杜二人说话间的工夫,便有几名听差迎了上来,把各有来头的一帮人引入别墅之内。
一帮人各有来头,各讲各话,是且说且走地进了楼上的客厅之中。
原来这客厅虽大,却布置得很精致——隔壁还有间休息用的小客室。客厅的天花板正中处低低地垂下一盏晶光璀璨的水晶灯,正明亮地照耀了下方一张红木圆桌,桌上铺了厚实平整的绿绒桌毯,两副崭新的扑克牌,已经摆在了那里。
围着桌子,是一圈舒适的小沙发椅子,椅子旁边又放置了小茶几,上面放了纸烟听、茶杯和各色点心。除此之外,门口又侍立着两名富有精神的听差,笔直站着,两手垂在身侧,随时听候客人差遣。
——可以说这个赌局,实在是布置得五脏俱全、掏心掏肺了。
这个地方,江文殊因是第一次来,颇为踌躇,处处都瞧着别人,见人家纷纷入座了,他才随着坐下——杜仁希就拉把椅子坐在他身后,预备观战。
这时汪老板俯身往桌下一掏,便捧出个红雕漆的大盒子出来,轻轻一摇,只听里面悉索有声——江文殊知道这里面装得是筹码,他上次赌了这么一场,形式规则什么的——心中有数。
汪老板同在座的都是老交情,不必多说,直接就把筹码分给众人,那张大山师长点了个大概,自言自语道:“每人十多万,倒是不多。”
江文殊这时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拈起一片绿色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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