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时感情特别好哦?
林嘉彦走在前头,跟何建功聊得正高兴,季昀温和含笑地也偶尔说上一两句。这一番和乐融融的三人行,看在钱赢的眼睛里头,简直是一左一右两根巨大的刺。林嘉彦压根没注意到手机,钱赢默默地把一口老血使劲儿往下咽,然后打起精神追上去。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在毫无头绪里找头绪,在一团混乱里解决混乱!
旧宫闭馆的日子里,各个对外开放的展厅惯例会对展品进行检查保养以及设备的必要维护,何建功带着他们从东门进,一路往中轴线走过去。偌大广场上除了偶尔经过的工作人员,整片区域寂静无人,天空极高远,而视野尽头就是沉沉覆压下来的旧王朝庞大殿宇,飞檐之上光华灿烂,重新描过了金的金龙和玺彩画被日光一照,隔着大老远也生出了教人莫敢逼视的森严气度。季昀轻轻咕哝了一声:“。”
何建功手搭凉棚往大殿入口张望了一会儿,说道:“哎呀不巧,今儿正殿在保养金砖,恐怕走不到近前去看了,去别的宫转转。太后佛堂才收拾出来,过阵子就要对外开放了,让你们先睹为快一把。”
林嘉彦来过旧宫很多次,对正殿没什么执念。季昀倒有些好奇:“金砖?据说这是建材史上的奇迹,不计工本,价比黄金。”
何建功笑了:“你也说了,不计工本。不管做什么,这要是不惜代价投入了,那就不能拿正常价值来衡量了。然而再怎么做出花儿来,那也就是块铺地的砖头。‘价比黄金’那是夸张,我觉得我家里铺的瓷砖要光亮多了。”说得几人都笑起来,季昀又问,这古董地砖该如何保养?最多也不过就是靠人力用水一块块擦过去呗?
“用煤油。”这话是钱赢说的,进了这一片以后他原本没多话,这时冷不丁插了一句。林嘉彦和季昀一起看向了他,何建功倒眼前一亮:“哟,看不出这位是内行。”
钱赢略微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谈不上,接触过点皮毛。”
“工地上干过啊?”何建功乐哈哈开玩笑。
钱赢犹豫了下越发纠结:“我在国外学了几年……奢侈品管理。”
这话一说,何建功恍然大悟,季昀礼貌浅笑,唯独林嘉彦,眉头一扯,想笑又忍住了。最后轻轻刺了钱赢一句:“很适合你。”
钱赢仿佛牙疼地咧了下嘴,嘟嘟囔囔地跟着他们往西边那一片儿走。
“有钱又长得帅是我的错吗?”
林嘉彦听见了这一句,垂下眼皮使劲忍了忍笑意,最后还是轻轻弯起了嘴角。
进了太后佛堂,何建功充分发挥了地主之谊,口若悬河讲了一通这片地儿五年前是如何颓败荒凉,这五年又是如何焚膏继晷地翻阅故纸堆,又是如何在五年后达成了当前百分百复刻的效果,以原样陈列的形式对公众进行开放。每一处摆设都有来头,每一角细节都精雕细琢,除了纸制品纺织品这些不宜在开放区域展出原件的特殊展品之外,绝大多数都是旧日真品。
“这个是复制品。”钱赢忽然伸手一指硬木神龛里一尊半人高的白玉观音,淡淡说了句。
何建功一愣,仔细思索了一下,语气犹豫地表示:“这个……好像确实听玉器组飘过一耳朵,标牌还没做好,我不能确定哈。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眼睛这么毒?!”
钱赢神秘一笑,故弄玄虚地吊人胃口:“那当然了,我那会儿也是拿全奖的。”
林嘉彦淡淡瞅他一眼。
钱赢才要翘起来的尾巴又悄悄落了下去,他纠结了一下,大大方方承认了。
“好吧,实话是,这个的真品在我家里。”
这话一出一帮子人都惊了,尤其是何建功,非常有立即把此人扣下来的念头。他眼珠子太亮,看得钱赢也忍不住浑身一凛,于是只好继续说实话。
“这个据说一直是老太后的心爱之物,随行供奉,从皇宫带到圆明园,又从圆明园带回了宫。清末流入海外,五年前在香港一场拍卖会出现。我之前毕业论文的题目是‘中国古代奢侈品的宗教美学’,顺便跟我爸提了一嘴,结果他就上了心,以为我喜欢那些古董,那阵子到处寻摸了不少来堆在家里,最后在拍卖行画册上见到了这玉观音,立马订机票要去拍。结果因为飞机晚点还错过了,气得要命——”
钱赢又瞅了一眼林嘉彦:“不过最后是被边以秋买到了手,孝敬了我爸做寿礼。”意思是不论买卖文物还是任性撒钱,那可都不关我的事。至于边以秋当时送礼是因为跟初出茅庐的钱赢互掐,两败俱伤之后主动摆出个迷惑人的求和低姿态云云,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自然不会再提。
林嘉彦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何建功已经非常痛心地摇上了头:“万恶的壕!”
钱赢瞄了下林嘉彦没什么表示的脸色,立马极有觉悟地表示:“那东西审美价值有限,年代也近,文物价值远远大过其他。对于我来说意义不大,如果国家需要我可以捐出来!”
林嘉彦连忙拦住他的话头:“喂,这不是个冲动的事儿。”
钱赢这会儿非常像个正宗的爱国人士,正儿八经地还握了下拳:“咱们中国人嘛,讲究个家就是国,放在我家没人搭理,还不如搁回她原本该在的地方。也算是给老何的工作帮点忙呗?”这正是一石二鸟,先用“中国人”的大帽子把季昀排斥在外,再拿怀柔政策笼络下过去式很多年的老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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