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的孤单,虽然看着齐眉和别人相拥而眠,但是至少,这背后有着他的付出,他感到孤独,只是恨将孤独的悲哀压倒。
而现在,他不用再为一个投向他人怀抱的人弄得遍体鳞伤,只不过少了那些伤痕,方寒却觉得连舔舐着自己的伤口顾影自怜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恨,但是更恨自己孑然一身,却完全不知道,齐眉的幸福依旧是他一手撑起来的,只不过沈白在他身后抬起手踮起脚,撑得比他更加辛苦。
但这些方寒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他满脑只剩下,自己又被世界遗弃在了角落。
至于沈白,这一个月来,除了十八转述了沈白的消息给方寒,方寒无意于向探子们打听这人的下落,他已经没有心力去在意那个奇怪的小暗卫,因为当他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设定之后,也直接否定了沈白的所有,并且对待这个有可能成为变数的人,像是要让自己信服自己一样,否认的更加彻底。
所以,沈白回到教后在院中小路上向方寒复命,他低垂着头,像从前一样全然一副恭敬的模样,抬起头时也依旧是那副热切的目光,只是方寒的冷漠甚于之前的任何时候,他对沈白视而不见,连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留给对方。
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怎样将武林搅得天翻地覆,让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尤其是齐眉。
沈白被方寒留在身后,等到对方远远的转弯消失在他背后,才直起背来看向方寒走去的方向。
既没有布置任务,也没有让他贴身侍奉,好像眼里彻底没有他这个人,这彻头彻尾的冷漠让沈白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认为自己在方寒之前取得了焱阳草,这一个月对方就会安然无事,所以他完全猜想不到对方的思想在这段时间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此时,他只以为对方因为之前的事情余怒未消。
沈白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一直这么放任下去,他和方寒的交集就会越来越少,所以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后,沈白跟了上去,在方寒背后保持十米的距离,所幸的是方寒彻底当沈白不存在,所以沈白的跟随也没有受到对方的拒绝,因为沈白是只属于方寒的暗卫,所以也并没有其他人来拦他。
方寒去跟人议事,沈白就守在门口,方寒前往下一个地方,沈白就跟在后面慢慢追随,只要方寒停下脚步,他就在方寒背后垂首而立,但每次方寒停下来的原因都不是他,因为方寒的全世界都在远离沈白。
很神奇,方寒那时候并不知道,唯一将他当作自己全世界的人却被他弃如敝帚。
太阳升起又落下,每天只有方寒在房间里入眠的时候沈白才会走到靠近方寒书案的窗户外面,有时方寒会忘了关窗就入眠,这时沈白就可以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里面那扇挡住对方的屏风,仿佛这样就可以看到里面熟睡的方寒。沈白小心地帮对方将窗关上,这样以后他才会安心的靠在附近的柱子边上小憩一会儿。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将近十天。
一日沈白见那扇窗又没关,走到那里,却发现方寒累到甚至没有回到床上,直接趴在书案上便睡着了。
方寒真的一心想着齐眉,这几日跟在他身后的沈白自是看出了他的安排与齐眉林肃游他们的行踪基本吻合,基本上那两人去的每一处都会留下魔教作乱的痕迹。
月色当空,一人在窗内,一人在窗外,这大概是这段时间两人最接近彼此的时候。沈白看着合上眼睛的方寒,他的冷漠和残酷好像已经刻进了骨血,即使睡着了也给人不容接近之感,只是没了那双眼睛的威慑,那种冷酷大打折扣之后反而让男人的英俊在此刻凸显了出来。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方寒应该会有很好的人生。首先他长得就好极了,深刻的轮廓,刀削的五官,带着男人的坚毅与他孤傲的气质,那是和沈白齐眉完全不同的英俊,和林肃游更像是同一类型,但是远比对方多了一种王者的孤独。再加上方寒的天资过人,即使是和半开了挂的沈白比起来也更胜一筹,当年仅凭他一人之力就撑起了寒衣教的雏形,并让整个武林忌惮。
沈白看向对方的眼神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怜惜,既是为对方曾经的遭遇也是为他的如今,甚至于,为了他本该走向的万箭穿心的结局。
练武之人通常五感敏锐,在沈白的注视下,方寒的眼睛倏忽睁开,与对方相对,这是这几天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正正地倒映出了沈白的影子,只不过眼神是戒备和敌意。
方寒一睁眼看到的便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那暗卫的脸极美,只是方寒一向对美没有太多的见解,他在意的只是对方的眼睛。那个暗卫的眼神里带着的那种怜惜让他心头没来由的燃起了一股火,他不知道他在为他怜惜什么,他不需要世界上任何人的怜惜与同情,而且,对方的神情实在过于高高在上,就好像在台下看着一场闹剧,为闹剧里面的人喜怒哀乐,却没办法将情绪完全带入心底。
戒备和敌意从方寒的眼里褪去,沈白眼睁睁看着对方再一次的准备将自己像空气一样无视干净。
“天寒露重,还请教主保重身体。”
沈白主动地将两人中间的窗户关上,彼此的脸都在眼前消失,沈白知道,他如果晚一点,那么关上那扇窗的就会是方寒,被人拒绝的感受沈白尝试过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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