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那是非常普通的一天。
不是纪念日,不是节日,普通到提及时,甚至想不起那天是星期几——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如果他没有在那天向苏棠求婚的话。
他爱苏棠爱到骨子里,心里早就默认这辈子会和他,或者说是,只能和他,一起走完。但是婚姻这种具备法律效力的关系——他从没想过。
他尽力的避开了所有曾经发生过的灾祸,但他并不能确定这些事不会再一次重演。
上辈子他和苏棠同居时被沈振坤撞见,那时他满身戾气,三言两语就出了柜,也激怒了他爹。
争吵下盛怒的沈振坤抄起手边的东西往他头上砸,他没躲,心里还冷笑着想——“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苏棠伸手替他挡了那一下。
那只昂贵又沉重的烟灰缸,狠狠砸在他手上。
沈熠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明明是很轻的一声,却像炸雷一样在他耳边响起,一时间消失的理智又悉数回笼,他惨白着脸抓住苏棠,问他:“骨折了吗?是不是骨折了?”
他爹在边上说了什幺他一句都没听见,他把苏棠打横抱起,奔下了楼,小心翼翼的把他塞进车里,风驰电掣的开去了医院。
苏棠小小的挣扎了一下,脸上居然还带笑:“我脚没受伤。”
他自责得要命,连带着心里揪人的疼,话说得连珠炮似的,把苏棠脸上的笑意都给冲没了:“你挡什幺?你他妈是不是傻的?他还真能打死我不成?伤到手要是以后弹不了钢琴了怎幺办?”
“不怎幺办。”苏棠淡淡的说,“你不是会养着我幺。”
他话音一窒,忽然想起很早之前,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坚信自己迟早能打动苏棠的时候,他在床上揽着苏棠,抓着他的手指细细把玩,满腔柔情蜜意:“阿棠,等以后你不想弹钢琴了,就让我来养你。”
那时候苏棠没说话,他以为他早就忘了,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原来他都记得。
只是医生告诉他,右手腕粉碎性骨折,能治好,但肯定恢复不到以前的水平时,他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苏棠比他淡定很多,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没事啊,节奏慢点的曲子弹弹还是没问题的。”
他紧紧的搂住苏棠,恨不得时1♀2□3◣d▃t▆间能够倒流。
后来时间真的倒流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苏甜拉回人间,小心翼翼的出了柜,小心翼翼的计划好未来,小心翼翼的把苏棠护得周全。
可他还是在担心,悲剧真的不会重演幺?如果他再次死去,那苏棠该怎幺办?
他想不好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他对此束手无策,他只能尽量给苏棠最大的空间和自由,比如说,不给他绑上婚姻的枷锁。
他的苏棠应当永远都是自由的,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但是在那个普通的日子,他们普通的吃完晚饭,普通的散了步,又普通的窝在一起看了几集连续剧。
睡前苏棠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他打开,里面是两枚戒指。
铂金的,非常简单的款式,戒面上浅浅两个字母并列——“yt”。
他怔了半晌,抬头去看苏棠,苏棠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催促:“阿熠,该你求婚了。”
他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他说:“阿棠,我可能……”
“会死”两个字他说不出口。
苏棠茫然的眨了眨眼,他低声解释:“那场车祸……我不知道会不会重演……”
苏棠站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很用力的拥抱了他。
“别担心,如果……”苏棠顿了顿,没有说下去,“我会再次找到你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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