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他大概听清楚了我的话,略微放松地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大概可以称得上欣慰的表情,随后便人事不省。
我找到医生,医生直摇头,只说你们在旁边陪最后一程吧。
大家都不说话,也没有人肯走,都想陪着他,好像这样他能不孤单一点似的。在一般人看来,他是个古怪执拗的人,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只有他的研究和我们这堆学生。他很严厉,而且脾气坏,那句“做得很好”,大概是我成为他的学生以来,得到的最高的夸赞。
我一直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是我从没想到会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讲我的所见所闻,没有来得及跟他讲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然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在天快要亮的时候,他停止了呼吸。
异常平静,像是一根白羽悠然坠地。
病房里浮起了哭声,“师兄……”师妹红肿着眼睛抬起头,询问我的意思。
我握紧了拳头,站起身:“这里交给你们,我要——去一个地方!”
随即我奔出医院,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哎哟,大早上的怎么急成这样,我都差点撞上你。”司机大声抱怨着。
“去etery,尽快。”
?
☆、两只指环
?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
听完我的要求,她甚至没有把目光从正在批阅的文件里移开。
“这是我的老师的遗愿。”我大声道。
“时空壶不会为谁的遗愿开启,不用再说了,你走吧。”她写完最后一个字,将钢笔收起,“咄”地一声放在桌面,不怒自威:“或者需要我叫安保人员?”
“我可以找到他。”我看着她,想努力从她眼中找出一点感性的情绪。
她笑了一下,看着我,缓缓道:“你真是……不知好歹。”
我挺直了脊背。
“暂且不提出于这样的动机,你没有资格获得许可。我问你,你知道他的时间线是怎样运作的吗?你能预测你和他是否有交点吗?你不知道。年轻人,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快走吧。”
她按下了呼唤警卫的按钮,我想要再与她交涉一次,但身后的大门打开,有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把我架起来,扔到了大门外。
翌日。
老头子的葬礼并不冷清,他的学生并不只有我们,各种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人前来哀悼他,那其中甚至有一个意外的人。
那个人是etery的高层,之前我并没有和他因为项目接洽过,老头子也从来没有提,所以直到葬礼,我才了解到他居然也是老头子的学生。
葬礼结束后,我主动联系了他,向他说明了老头子的遗愿。他看上去很愿意帮忙,事实上,他也真的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而我昼夜不息地准备好了材料:这是必要的流程。我检查了很多遍,材料没有漏洞,按常规的标准,完全可以通过。
然而,三天之后,我收到了他传递来的信息。
我的申请被无限期搁置。
我知道是她,一定是她插手了。
我需要想其它的办法。既然不能通过常规的方式使用时空壶,那就用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办法吧!然而当我询问我之前驾驶的飞行器的现况的时候,那位与我并不熟识的同门显现了几分犹疑。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沉默不语,然后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疯了?这绝对不允许!”他神色严厉,“任何人都不能这样做!”
他站起身,取下外套,快速地走了出去,迈出门后,他转身对我说道:“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我会申请加强机修库的警戒。”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颓然坐下,是的,这个想法太冒险,我不该这样透露给他的。
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有任何进展。
我向窗外望去,发现黄昏已经来临了,浓郁的夕阳色泽浸染了窗台和地板,讲台上堆着的资料是那边带回来的,就是老头子说“你做的很好”的那些,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影像是莫伯冶帮我记录的。回来之后,我还没有好好整理它们。
文本,照片,实物样本,还有摄录机,扫描仪等等各种机器。
“嗯?”
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我明明将那台微型摄录机收纳完毕,为什么这里还有一台?
两只指环形状的摄录机静静躺在桌面,我很清楚,其中有一只一定不属于我。
那它难道是莫伯冶的?!
我迅速检查了那只指环,它已经失去了摄录机的功能,看上去与一般的饰品并无二致,但是我摩挲着指环的内圈,发现了一点点异样——那里并不平整。
快速从教具柜里取出放大镜,在灯光下我看清楚了那里刻着一行数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是一个坐标。我马上检索了那个坐标,结果很快就出现了——那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景点,有秀丽之名。
我沉吟,莫伯冶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坐标呢?排除了几个不合理的选项,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是当年他降落的目的地。
我不自觉屏住了呼吸,那里会有些什么呢?
很快收拾好了行囊,我动身前往那个地方。背包里除了必要的旅行用品,还有老头子的骨灰盒。很难说明白为什么我要把这个也带上,大概是担心,万一我不能够回来了,至少他的嘱托我还一直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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