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向前行驶着,透过薄薄的车门,能够清晰的听到外面那喧哗的声音,将夜色的平静打破,只留下一滩久久不能平静的波浪。乔长安蹲在车子的角落里,旁边就是金盏,巨大的压力袭来。
那一天的记忆夹杂着雨水与血液混合的味道而来,他捏紧了手指,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禁止自己再想起那一天的事情,然而肩膀却还是忍不住瑟缩起来。
金盏微垂眸,就看到他蜷缩在一起,即便不像是之前那样子瘦弱,然而他的肩膀却还是窄小的,看上去一下子就会被摧毁了一样。尤其是那一段露在外面的脖子,一掐就会断裂似得。他的眸子暗了暗,手指在椅背上轻点了一下,最终还是伸了过去,轻点在那一段之上,就看到乔长安猛地瑟缩了一下,惊慌的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为什幺总是这样看着他。
金盏的眸子里渐渐涌动了烦躁的情绪,却被强行压下去。
眼看着车子即将就要开出去的时候,忽然车子猛地一停,乔长安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车。”
带了些许傲慢的声音从车头传来,乔长安猛地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起来。然而肩膀却被结结实实的按下来,手指带了几分灼热,将他的惊慌暂时震住。白寒冬就站在车头,冷眼看来,精致的面容在车灯之下显出一种极为冷淡的颜色,眸子幽深,紧紧的看过来,像是看透了一般。
金盏却一动未动。
司机打开车门,与金盏说了什幺,他脸上的神情越发的不耐,直接一把推开他,就来到金盏的车门前。只要他推开车门,就能够看到蜷缩在金盏身边的乔长安。
乔长安浑身冰冷,一动不能动。
要是他被白寒冬抓走的话……已经能够想象的出接下来的后果。
这个少年……从来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车窗缓缓摇下,金盏的脸上毫无破绽,只露出了几分疲倦:“怎幺?”
白寒冬精致的眉毛隐隐皱起来:“你怎幺会在这里?”
“一些事情。”金盏转眸:“你想知道?”
他已经不像是一年前那个还带了几分稚气的少年,不过一年的时间,便像是辗转换了一个人。白寒冬自然是知道为何,听着他这样子说,鼻间泄出一声轻哼:“不过又是见血的事情。”
金盏低低笑了一声,漆黑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听说你现在在找一个人?”
白寒冬身形微顿,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像是焦虑,又像是恼恨,最后只咬了牙道:“只是一条狗!”
“……是吗?”
金盏垂眸,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只闭上眼:“要你实在找不到,尽管可以来找我。”
白1∥2ㄨ3d╩i点寒冬不屑的冷哼:“我可不要欠你人情。”
“对了,”金盏像是想起了什幺:“琅琅最近一直都在念叨你……”
“别跟我提到她。”
白寒冬挥挥手:“快走!”
金盏轻笑,目光又朝向了前面,里头的笑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在车窗摇上去的瞬间,化作一片冰冷。
车子缓缓行驶了一段距离,金盏的目光才慢慢下移,落在那不断颤抖的人的身上。
乔长安将脑袋埋在了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个小团,瑟缩着,像是恐惧到了极点……真是可怜。
金盏垂眸看着他,良久,才缓缓将手放在了他的后颈上。
不出所料的感到他猛地颤抖了一下。
然而金盏却没有缩手,手指慢条斯理的抚摸着他的后颈,只感着那儿越来越僵硬,才慢慢松了开去。
“……你决定好了?”
他淡淡的问。
好半天,才听到乔长安的声音:
“……嗯。”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身子不断的颤抖着,然而声音却是坚定的:“我不想……再回去。”
不想再体验那种陷入黑暗之中,看不着前路,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
金盏眼中浮现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只要你不要,”他低声道:“我就会为你阻挡所有。”
……
金盏这个人,他看不懂。
原以为他也会象是白寒冬一样,让他做各种不情愿的事情。但是相反的,他让人教导他各种知识,随着时间的过去,没有被继续压榨,他的身形很容易就拔高了,渐渐也没有了当初那个瘦小可怜的模样。
但是同样的,金盏也没有让他走出过这个地方。
白寒冬将他练成了一只听话的狗,而金盏却想将他变作一只养在笼子里面的金丝雀。
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想要。
乔长安坐在院子的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影子,他撑开手,挡在眼前:已经两年过去了。
这是他十八岁的夏天。
却和当初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最开始的时候,白寒冬一直都在不停的找他,甚至还在他家的宅子布下了监控器,就是为了寻找他的线索。但是就像是那从来没有人回来过的宅子一样,乔长安也没有再回去过。
他是从他母亲那里带过来的,并没有亲戚,而且他也不认识秦正华那里的亲戚,根本就无从寻找,这两年来,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应该是跟着哥哥一块儿出国了……
但是什幺时候才能回来呢?
乔长安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掌,脑中却浮现那个拥有着蓝灰色双眸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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