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破门而入,正落在一口空酒缸里。瘦得只剩一把枯骨的老板摸着山羊胡子走过来,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头点头,吞了吞口水,咂了咂嘴,正待开腔说话,小麦已落荒而逃。
第四扇门……小麦犹豫了。
踹,还是不踹……这是个问题。
终于,深吸一口气……
“吱呀”一声,门开了,出来一个教书先生打扮的人,见了小麦,上前摸摸他的头:“傻孩子,这么早来了?今儿个放假呢,快玩去吧。”
“呃——”小麦一愣,见是个面目和善的老先生,忙扯住他的袖子,“先生,我在找魔教总坛,您知道在哪儿吗?”
“魔教啊……”那先生捋了捋胡子,皱眉想了一阵,“哦,记得了,好像,就在这学堂旁边。”
小麦道了个谢,绕过去一看。
路边斜支着一间四面漏风的茅草房,上面歪挂了一个木牌,上面是木炭笔划的“魔教”两字。“魔”字开始的时候写成了“磨”,上面划了个大叉,改了个“魔”。木牌旁边贴了张纸,纸上是墨涂的“总坛”两字。
米小麦在这草房前站了一会,心中那股打土豪分田地的豪情渐渐被恃强凌弱的内疚自责所替代……
“那个……”
小麦上前,轻轻敲了敲小木门——门掉了下来……
“呃!那个……”
“没事,您不是故意的。”屋里传来一个声音,温润如玉,清新悦耳,小麦忍不住探头向里望了望,见一个男人斜倚在稻草堆里。
他有一双清亮的黑眼睛,一对剑眉斜飞入鬓,眼角却略微下垂,显得坚定又憨厚,米小麦心中忍不住就浮起“落难英雄”四个字来。
“我是……呃……狐宫米小麦……请问您是……”
“魔教教主,明昀织纶。”那男人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麦草,端正地一揖,站直了,浓黑的眼睛扑闪闪地望着小麦。——看清了,身上是一件百纳衣。
“那……那个……您的教众呢?”没来由地心慌气短。
“没有。”
“没……没有?”
“您该不会没听说,魔教……是‘一人教’吧?”明昀笑起来,就像冬日里的暖阳。
“没听过……”小麦心虚了,才入道不到两个月,名门正派的掌故,尚没全听熟,这四家三教五派六门七七八八的东西,更是几乎毫不知情,本想着做总管只是理理宫中之事,何况自己武功实在不差,要有人打上门来,也是不怕的,哪知道……
“哎……”明昀缓缓行出门来,长叹口气,“这魔教上下,着实只有我一人而已。”
“那你……这个名字……”
“名不副实?”
“我不是说……”
“没办法啊!好点的名字,都被占光了……想来想去,也只剩‘魔教’这个名字还比较拉风。”
明昀说得恳切。
小麦恍然大悟:“原来是抢不到好名字啊。”
“可不是,这年头,想要个名字还真难,大的门派都霸道,‘少林’不给起便罢了,‘韶林’、‘卲林’、‘小林’也一并不行,连‘老林’他都不让,其他还有……”
小麦边听边点头,心道:“这江湖……还真不好混啊,看这人也算是朴实醇良,没来由地竟被人逼得用一邪教教名,真真是……”
一面想,一面就说了出来:“然而你这教名,一听便觉得不是明门正派,收得到门人么……”
“都跑了啊,于是剩我一个。”
明昀扫扫衣上的稻草,坦然地说。
“啊,抱歉……”
“没什么,别介意……你是来要欠银的吧……”
“呃……”没想到对方竟先提起,米小麦一时语塞。
“你一定想问,我这一介穷汉,为何向狐宫借如此数目吧?”明昀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小麦。
“不不,您……”
“嘛……您知不知道,江湖上有个‘名会’?”
小麦摇摇头。
“是这样的,‘名会’由少林发起,武当峨嵋等大门派参股,江湖上每开一个帮派,都要去‘名会’登记,交了登记费,才算是正式成立了门派……如果不到‘名会’投名签的,不但做好事留了名人家不认你,找老太太黑你……而且……连蒙面出去喊抢劫人家都无视你……”
“呀,这么霸道!那么那些钱……”
“各大门派自有分配……”
“这……你借钱该不会是……”
明昀点了点头,笑得苍凉:“我那在乡下的母亲,她是多么想……我能自立门派……我……”
小麦哽咽了。
明昀深吸了一口气:“钱,我会想办法还上,然而现在……”
“不用说了,”小麦匆匆掏出纸来,拿出信印,靠在茅草房墙上盖了,“这是狐宫总管的信物,凭这个到狐宫门下,要多少钱,便能取多少。”
“你……”明昀热泪盈眶地握住小麦的手。
“好兄弟,期待你发迹的那天。”
“嗯!”
米小麦豪情万丈地走了,心里充满了助人之后充实的喜悦。
如果他的江湖经验丰富一点,就会奇怪,为何那茅草屋如此新,甚至透着干草的清香?为什么,那写着“魔教”的木牌上,还残着绿色的叶子?为何那写着“总舵”的纸片明明那么薄,却没有被风吹雨打而残破?
如果他知道的江湖掌故多一点,就会知道,那“名会”的发起人,不是别人,正是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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