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暮,会告诉他凶手已经找到,他如今已是清白之身。
等罗知夏吃了一片油糕,嚼着嚼着才忽觉自己遗漏了什么。
“这件事,二叔知不知道?”
姜秀桃道:“他自是还不清楚外边的事儿。他若知道了,哪里又能坐得住?”
吴醒真这几日都与那郭暖律一道儿,这师徒二人如与世隔绝一般,全不知外面已经闹得天翻地覆,倒让姜秀桃羡慕得很。
罗知夏这才放下悬着的心来,一时心宽起来,便将带来的油糕都吃了个干净。
旁人送来的食物他是一分都不敢动,因此饿了大半日,如今才算是解了口腹之欲。
罗知夏吃完之后,顺口提了句道:“只不知父亲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我……”
即便是证据确凿,罗春暮也必然心存疑虑,他到底也该来见罗知夏一面,听他说一说情由才对。
姜秀桃听得此言,却是眉心一颤,秀美的轮廓上透出几分深深的凄恻之意。
“他不会来了。”
这句话仿佛是近在眼前,可由她嘴里说出来,却似是远在天边一般。
罗知夏听得一时怔住,如根烂木头似的戳在那边动也不动。
他直勾勾地瞅着姜秀桃,却见她始终一言不发,不由看得心如石坠,忍不住道:“桃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秀桃道:“他已吩咐下去,四天之后,就要在众人面前穿了你的琵琶骨,挑了你身上的大筋,叫你成为一个废人。”
罗知夏猛地一颤,几乎不可置信道:“他真要废了我?”
姜秀桃冷笑道:“这还是他和众位好汉商议之后的结果,你若生不如死,也就不必去死了。”
这话实在太过狠毒,只说得罗知夏怔了好一会儿方开了口。
可他这一开口,却依然嘴硬道:“他为了应付众人,自然得把话放下,可父亲必然还是会派人暗中查探,替我洗冤的。”
姜秀桃却道:“他若真要帮你洗冤,就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又怎会把时日定在短短四日之内?罗知夏啊罗知夏,你生了张老人面孔,心怎么还和个孩子一般?难道要等他们穿了你的琵琶骨,你才能把事情给看明白?老爷子即便有保你之心,也更想保住陷你至此的那个人!为了保住那个人,保住赤霞庄摇摇欲坠的声名,他也只能把你推出去了。”
罗知夏却把碟碗一摔,面上冷冷道:“姜秀桃!我敬你是我长辈,不愿把话说得太绝。我如今是落难了,可这也不代表我能容你在我面前污蔑我的父亲!”
他怎会不知姜秀桃意有所指,又如何不明白此事的种种反常之处?
可他虽从娘胎里带出了病,生得与旁人不同些,到底还是罗春暮的亲生子,身上流着他的血,含着他的肉,眉眼间皆是他的影子,罗春暮又怎会真的忍心见他被人害得生不如死?
可姜秀桃却偏要把他的幻想给摔在地上,打个粉碎。
她叹了口气道:“你得了这要命的早衰症,十岁的时候就生得像个猴子,可你刚刚生出来的时候,只怕还没有猴子好看。”
罗知夏不明白她为何提起这件事,但还是点头道:“这我知道。”
姜秀桃又笑道:“不过你也不必伤心,我当时看你虽然生得丑,但也丑得很有特点,抱出去也绝不会认错。”
罗知夏苦笑道:“看来丑也有丑的好处。”
他知道自己这副尊容讨不了旁人的好,所以着意修身养性,想在能力人品上强过别人些许,却不料兜兜转转,还是落不了什么好处
姜秀桃笑意渐退,话锋一转道:“但你是老爷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期盼了多年才盼来的一个孩子,如此深重期待之下,他看到你那副模样,自然不免失望。”
罗知夏心中一恸,强压凄楚道:“我明白。”
他生下来时就仿佛一个小怪物,自然不会让罗春暮脸上增光。
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因为顾忌众人的目光而抛弃罗知夏,反倒用药山药海养了他这么些年,让他活到了今日,他又能如何不满?
姜秀桃叹道:“你父亲虽然失望,但还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只是有一日你二叔到你房间去看你时,却发现你的奶娘正在你的襁褓旁边。”
罗知夏忽觉不祥道:“她当时在做什么?”
姜秀桃特意提起这个奶娘,想必是有什么情由。
姜秀桃沉默了一半天,在罗知夏无言的催促之下,方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
“她当时拿着布压在你的口鼻上,想要把你活活闷死。”
罗知夏一想起小时候差点就死在乳娘的手里,只觉心头一阵恶寒,背后一阵阵地透出凉意,但还是忍不住道:“此话当真?”
可姜秀桃却没有给他时间去消化这段话。
因为她接下来就说了一段更为可怕的话。
“而你的奶娘在做这事儿的时候,你父亲就在旁边看着。”
罗知夏恍如遭了雷轰电掣一般,一时间满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不动了。
他面上的血色好似在一瞬间退去,身上所有的生机都被人给狠狠抽去了。
姜秀桃将他面上的痛收在眼里,放在心里,只一声长叹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那乳娘和罗家并无冤仇,也没有受人指使。”
她受的不是外人的指使,而是内人的指使。
没有罗春暮的命令,一个无权无势的奶娘怎么敢闷死罗家的下一代庄主?
姜秀桃没有把这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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