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意想不到, 包括一剑退敌的盛花花, 也包括远在崖上背靠背对敌的白少央叶深浅。不过这些人的心惊倒不单是因为他出手的时机,更是因为他出手的速度。
韩绽就像是一把沉寂已久的宝刀, 一经出鞘,便是光满万丈、势不可挡。
他首先切进了盛花花和项问尊之间, 像是一只飞鸟切进了两道旋风当中。
这一切之后,他便在一瞬间出了两刀。
第一刀挑飞那要命的金光,第二刀则是刀面一翻,自上而下地向着项问尊的脸搠去。
刀光从上往下一过,项问尊的面孔就被一道狰狞可怖的刀伤分成了两半。
这刀伤使得他的皮肉向外翻起, 像一条巨大的蚯蚓伏在他的脸上,自额间蔓到鼻峰, 再从鼻峰爬到双唇, 最后才从双唇衍到下巴,将那五官的走向给彻底打乱。
这样可怕的一刀下来,无论用怎样神乎其技的易容术都无法掩盖他面上的伤疤了。
那刀伤裂骨三分, 断肉五寸, 自是痛入心扉,项问尊初始还是一愣,而后便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尖嘶,那尖嘶像是山野老猫亡命前发出的惨呼,听着只叫人觉得头皮发麻。
这人越叫越痛, 只恨不能立刻拿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孔,可他的手筋被挑,双手被废,便也只能在地上像条病狗一般打滚呻/吟,看着实在凄惨可怜得很。
盛花花只冷眼着这丧家犬的惨状,眼中有寒芒若隐若现,似乎心中的恨意仍是半分未减。
若不是半路跳出一个魔刀无敌的韩绽,只怕他如今就和这项问尊一样生不如死了,到时还有谁去可怜他呢?
不过韩绽不是中了毒,受了伤么?
他怎么还能活蹦乱跳地使出这么鬼神一刀?
薛杏儿仿佛也有着同样的疑问,一双杏花似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韩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可韩绽并未发言解释,盛花花却拦在了他的身前,仿佛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薛杏儿质询的目光。薛杏儿身上一震,便瞧向了不远处的何鸣风,只见对方在山风中朝着她笑了笑。
这个人明明虚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可仿佛永远胜券在握似的。
他似乎只需一个咳嗽,一个微笑,就能化解这汹涌的暗潮,将烟火消弭于无形之中。
薛杏儿似也读懂了他的笑容,只微微咬了咬唇,便毫不犹豫地奔向了路凭川。
既是大敌当前,便不能再有内斗,若韩绽愿意出手救人,那就暂时随了他去。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看看那些活着的人。
可是路凭川虽然还活着,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项问尊下的毒已经渗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从他的心脉游走自全身上下、四肢百骸,别说是有什么妙手回春的神医,哪怕是大罗金仙再世,只怕也救不回这“小山神”的性命了。
眼看着“小山神”就要去地下做神仙了,薛杏儿便想起这汉子刚刚拼死相护,不由眼眶一热,柔肠一拧,几抹梨花泪在眸子里飘飘转转了半天,就是不肯爽快干脆地落下来。
她似乎想到了生死不明的付镇兰,便银牙微咬,心神一定,转身对着韩绽和盛花花使了个眼色,又把目光投向了在付镇兰身边的陈静静。
陈静静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仿佛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可就是这个带着几分稚气的男人,差点就要了付镇兰的性命。
不过这人先前负过伤,若是他们三人一齐靠近现在的陈静静,在一瞬间同时出手,未必不能生擒此人。而只有等这个陈静静落了网,他们才能好好查看付镇兰的伤势。
韩绽似乎读懂了薛杏儿的眼神,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虽不愿用偷袭这样的手段,但对方埋伏在先,他便也不得不出奇招了。
盛花花也扬了扬脸,平视了薛杏儿一眼,再与韩绽对视了一眼。
他们从未真正交流过,可此刻却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只凭着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一个微微扬起的弧度,便能读懂彼此的意思。
他们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走路,而是在等待。
等着陈静静心绪不宁的那一刻。
这充满着血光的战场忽然之间变得无比安静,静得仿佛连风都凝固在了这一瞬。
风若不动,云也跟着冻住了,而在这偌大的天与地间,就只有陈静静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声一直平稳而安宁,像是一个一百年都未曾歇息过片刻的旅人,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宁静。于是这旅人便极为这珍惜来之不易的宁静,珍惜得连眼皮子都懒得抬起。
可就在此时,一片树叶忽地落了下来。
那树叶原本是生在崖间的一根小枝上,如今却似被剑气所伤,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
算算位置,它正好要落在陈静静的面上。
可就在那树叶即将碰到陈静静的眉心之时,他的呼吸却乱了。
他这一乱,便像是银瓶乍破,水浆迸裂,韩绽、盛花花、薛杏儿等三个人,便如三支离弦之箭一般,同时从三个方向袭向一个位置——陈静静所在的位置。
韩绽一刀突进,直砍他的右臂。
薛杏儿用左手甩出一道鞭影,似要卷住他的左腰。
盛花花则是手腕一抖,一剑斜刺,势要把剑锋搁在这人的喉咙之上。
这三人从不同方向而来,三招击的是也不同部位。
而陈静静只是一个血肉筑成的凡人,不可能一下子生出三头六臂来,更不可能同时化解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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