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有一条蚯蚓似的蜿蜒盘曲的刀疤,是他的好兄弟张朝宗留下的。
这十八年来,韩绽若是活得不易,那楚天阔便活得比他还难上一百倍、一千倍。
回到当下,楚天阔只敛眉道:“小宗,你刚刚躲在一边偷听,瞒得过韩绽的耳朵,怕是瞒不过小云的耳朵。”
白少央愣了一瞬才想到他在说叶深浅,目光噼里啪啦地闪了一闪道:“你是担心他会怀疑到我们的关系,还是担心他不信你的话?”
楚天阔忽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唇角也蔓上了一丝无奈的浅笑。
“怀疑是一定的,不信是必须的,担心也是无用的。他毕竟是我的外甥,不会如此轻信一个失踪了十八年的舅舅。”
这明明是一重苦恼,可从他的嘴里蹦跶出来,却好似多了几分自豪和骄傲的气息。
白少央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眼一抬道:“三哥来中原时,可曾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别的风言风语倒还好,他就怕楚天阔听到了他和叶深浅的二三事,又凭着石林里的一瞥推测出了他和叶深浅的真正关系。
他这番是问得遮遮掩掩、羞羞答答,楚天阔却是不假思索,敞开天窗道:“你是说你和小云在一块儿的事儿?”
白少央像被这话一拳打在了脸上,登时没了声音,瘪了下去。
他低了头,垂了眼,一双拳头攥得仿佛能捏碎铁块,那目光也不安地在这山洞里扫来扫去,似是想探出什么似的。
楚天阔却叹了口气道:“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外甥,却还一门心思想和他在一块儿,看来只有一个理由了。”
白少央诧异道:“什么理由?”
楚天阔目光灼灼道:“你是真真被他勾了魂,不打算在玩下去了。”
白少央登时赔了笑脸道:“那三哥是怎么看这件事儿的?”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楚天阔介意自己和叶深浅的关系。
楚天阔却只说了一句话:“我会睁着一只眼睛看。”
说完这话,他还特意睁了一只眼,闭了一只眼,嘴里带着一抹笑,生怕白少央听不明白似的。
白少央只花了极短的一瞬就明白了他的话。
他这一明白,便兴奋得想学小陆一般,在原地翻上三百五十六个跟斗。
可白少央下一瞬就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楚天阔的眼神也不大一样了。
“这事不对。”
“怎么不对?”
白少央狐疑道:“三哥,你有事儿瞒着我是不是?”
楚天阔每次对他心虚的时候,都会表现得格外爽快,爽快得简直不像是他楚天阔。
楚天阔却叹道:“十八年了,你还是活得这么明白。”
他这气叹得像叹出了一道乌云,把面上的光芒都给遮盖下去了。
白少央刚想问些什么,楚天阔忽地沿着洞壁坐了下来,先取出水袋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嘴,再就直接往脸上开始倒冷水了。
白少央诧异道:“三哥这是作甚?”
楚天阔只道:“在我说接下来这段话之前,你我都需要冷静一下。”
他说完这话,便把水袋往身边一放,转过脸来看向白少央,眼里的热度却一点一滴地淡了下去,那面上亦是水痕纵横交错,像极了无言的泪。
白少央心知他要说的话极为要紧,便也抱了被子坐在了他的对面,眼皮子不知为何跳动得极为厉害,像是要迎接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似的。
楚天阔只容色坚毅地看向了他,似想用目光驱散这无形的风暴。
他开了口,声音低沉得好似一记一记的重锤。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来中原?”
白少央道:“你是来寻韩绽的?”
楚天阔用赞赏的目光瞧了他一眼,继续沉声道:“这些年来,王宫里的情报在源源不断地送出去,所以一直有人怀疑宫中藏了别国的卧底,而我就是他们重点照顾的对象。”
白少央道:“即便你救了萧封敏两次,还是有人信不过你?”
楚天阔却苦笑道:“他们不止是信不过我,凡是萧封敏信任的人,他们一个都信不过。”
白少央目光一闪道:“所以澹台舒朗这次想生擒韩绽,就是想透过他的口,得知当年一案的真相?你来到中原,就是想从他们手中保住韩绽?”
楚天阔斩钉截铁道:“不止是韩绽,还有你和其他人。”
白少央却面色一暗道:“可你实在不该来中原的。”
澹台舒朗此举不止是为了擒住韩绽,也是为了试探楚天阔的反应。楚天阔这样出手救下韩绽,虽是保全了他们的性命,却给自己增添了一重大大的嫌疑。他要想洗脱自己卧底的嫌疑,只怕便更加困难了。
楚天阔却好似读懂了他话里的话,继续道:“十八年前我没能保得住你,十八年后我难道还要看着你死在北汗人手里么?”
他的声音不重,但是语调绝然,像是刀子似的穿透人心,那目光落在白少央身上,也像是在林中投入一道幽幽的黑火,灼得白少央心头一震。
他忍不住回忆了几分过往,目光熠熠道:“三哥,你已经为我做了许多了。”
若是没了眼前的这个人,张朝宗至少已被人杀死了三次,哪里还会有后来的功名?
可是楚天阔现在看着他的样子,却像是看着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他的面上忽地涌出一种极为痛苦的神色,那眼眶子蔓出了一片红,仿佛火烧火燎一般的疼。
白少央不安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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