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峣千秋,除却家宴上伺候的宫人,其余宫殿的宫人都放了假,桂宫中更是连个人影也无。
自圣宗后,桂宫成了废宫,只不时叫人打理宫中桂树。月夜之下桂花香气隐约飘来,闻者欲醉。
木樨叹气说道,“本想取些桂花回去酿酒,没想竟锁着。”
苏岚自然不想让他失望,退开几步看了看桂宫宫墙,提气纵身一跃。宫灯盏盏随风轻摆,映得他衣袂飞舞有同谛仙。
木樨一时看傻过去,过了不久宫门吱呀一声开启,引他回过神来。苏岚站在门内,有金黄的桂花吹到衣上,满是甜香。他偏头一笑,眉眼弯弯俊美非常。
看着白衣身影飘然进了桂宫,楚潓才将一直憋着的气息徐徐吐出。
寸长的指甲在柱上留下道道抓痕,更有几根已是齐根断掉。她胸中一痛,身子如凋零的枯叶慢慢滑到地上。
罩着红纱的灯笼映着她的面色,苍白下带了诡异的橘黄,竟透出金纸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千秋:旧时称人寿辰的敬辞。
虞姬艳妆:牡丹的一个品种,以虞姬命名
②出自诗经天保 九如——该诗中连用了九个“如”字,有祝贺福寿延绵不绝之意。旧时祝寿的话,祝贺福寿绵长。
☆、凤逝
云琅看着仍旧昏睡的太后,眼中沁出泪珠。那夜楚潓说要看看月色,便遣了凤鸾先去,只留下云琅及两名宫女随侍。走了一会楚潓觉得有些凉,她便让其中一名宫女守着太后,带着人回慈仁殿拿楚潓惯用的蚕丝披风。
哪知只去了片刻回来,便瞧见楚潓坐在芙蓉台的石阶上瑟瑟发抖,原本守在一旁的宫女竟不见了踪影。她正要命侍卫去找那宫女回来斥责一番,楚潓却一把拉住她犹自说着要回慈仁殿。
回宫之后云琅服侍楚潓梳洗睡下,却不想她半夜发起热来。韩墨煎了散热的药喝下一碗,热度倒是退了,人却混混沌沌的,半睡半醒极不安稳。
“姑姑,芍药那蹄子来了。”云琅正要给楚潓换汗湿的寝衣,听宫人说那闯祸的宫女到了,忙让别的贴身宫女小心伺候,急步走到外间。
堂下跪了一个年纪不过十五的红衫宫女,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吓得一颤。才想将头抬起来,便被云琅一个巴掌扇得几乎跪不住。痛极也不敢呼喊,只连忙磕头喊着姑姑饶命。
“你还想要这条贱命?”云琅厉声说道,“我让你好好服侍太后,你跑去哪里疯了。”
她素来亲和,几时这样声色俱厉过。芍药膝行到云琅面前,牵了她的裙角哭着说道。“奴婢原本陪太后坐着,却突然觉得肚子疼..”她脸上红得似要滴下血来,几近裙衫颜色。“奴婢跟太后告罪便匆忙去了,回来之后便不见太后。”
要是平常,云琅便会饶了这回。可此番太后病着,不好好整治定会说她管教下人不严。“你倒会找借口。”她拂袖一笑,端起桌上茶杯掷到芍药身上。“只你一人在太后身边,无论如何都不得留太后独坐。枉你是个机灵的,昨儿倒糊涂起来。”
茶水刚斟出不久,猛地泼到身上便觉有如火烧。芍药一张脸疼得几乎扭曲过去,“奴婢若是知道太后独自走开..”她不敢再说,只伏地求饶。
女子的哭声搅得云琅脑仁疼,她抬脚踢开还抓着裙摆的芍药。“太后因你而病,断然饶不得。”手臂微微一抬,两个太监垂首上来。“拖出去杖毕。”
芍药哀嚎一声,太监上前扭了她的双臂。云琅转身欲走,却听见皇后的声音在背后轻声响起。
“母后还病着,实在不易见血光。”楚雪婧冲玉穗使个眼色,踏着袅亭的步子踱到云琅身边。“姑姑还是想个别的法子打发了吧。”
玉穗眼风在两个太监身上一扫,两人慌忙放开抓着芍药的手。芍药已经吓得晕厥,猛然松开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云琅心中不满,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浅浅行过一礼笑道。“娘娘宅心仁厚,老奴考虑不周,便打发去暴室吧。”
暴室是宫中织作之所,因其职责是织作染练,故
取暴晒为名。楚雪婧心里清楚进了那样的地方死活皆由天命,但她已经拂了云琅的意,只能由着太监把芍药带下。
挥退一室宫人,云琅走到楚潓床榻边放下重重帷幔方道。“太后这会睡着,教娘娘白跑一趟。”
楚雪婧虽贵为皇后,却因云琅是楚潓贴身婢女,辈分又长,断然不能无礼。“昨夜家宴母后离席甚早,怎的半夜不好起来?”
见她问起,云琅只得将昨夜的事情大概和她说了。“也是奴婢疏忽,知道太后不喜桂香还让她在附近的园子稍坐。想来是因为这个,太后才会走去别的地方。”
“姑姑是在哪找到母后的?”
“芙蓉台。”云琅思索了一会说道,话刚出口勃然变色,人也惊得站了起来。
楚雪婧见她这样也是吓到,脑中一番思量,觉出哪里不对。“芙蓉台便在桂宫旁边,母后要避桂香,怎么还往桂宫去?”
云琅扯着嘴角强笑一会,冷汗已爬满背脊。“炉上还热着药,奴婢得盯着那些奴才别弄洒了。娘娘先回去,等太后醒了奴婢便遣人去告诉娘娘。”说完她冲楚雪婧福了福,再也不顾皇后脸上诧异。
楚潓微微睁了眼,喉咙像被人掐着呼吸不畅。撩起幔帐慢慢下地,不着鞋袜的脚掌接触到金砖地面便有生生的凉意。她环顾四周一会,只觉这个地方陌生非常。空旷的殿中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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