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闭眼躺在重新摆放好的榻榻米上,右眼框疼得他眼皮一抽一抽的,额头也痛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那一爪子的狠劲弄得他手臂肿了起来,倒是没见血。
那小子真是下了狠手啊,比上次掐他脚板还要严重。
高大壮给他家夫君擦药的动作停了下来,凑上前在那发紫的眼框边轻轻地呼风。
姜林身体一僵,擦药就好好擦,这样子像话吗。
他抿唇的力度重了几分,心里直哼哼,看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老子就暂时不治冒犯之罪好了。
但是。
“这一屋子的红色,是什么意思”,他突然睁眼,像被清水冲刷过一样的瞳孔蕴着幽幽冷光,声音若珍珠落盘清响,“昨晚的事情,记不太清了,你给说道说道,可好。”
手指猛然攥紧药瓶,高大壮不自然地笑笑,他不知道姜林是真忘了,还是在挖苦他,但一想到他家夫君昨夜的狠狞模样,高大壮喉结明显地滚了几滚,他一语带过:“昨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昨晚是洞房之夜,除了行夫缔之礼之外,夫君认为还能做些什么?”
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一瞧那样子就知道是在撒谎,姜林不信,向系统查询证实:“小六儿,你快告诉我,这大块说的都是大瞎话。”
666说:“对对对,这大块头在一本正经地瞎说大实话。”
姜林拧眉:“别闹,现在是上班时间,正经一点,被你上司知道了肯定又拿这事儿来扣你工资。”
666说:“……”,我真是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了喔。
姜林说:“别憋着,说话。”
“高大壮没说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系统机械音的卡顿感好像更重了一些。
闹脾气?啧,小孩子就是不能惯,一天不管,三天就给你上房揭瓦了。
拿过药瓶,手臂的上伤他能自己上,虚虚一挡高大壮要过抢手,他嗓音清浸了凉水一样清冽,说得毫不可气:“还可以什么都没发生啊。”
“瞎闹了大半天,我饿了”,姜林语气理所当然。
对他冷淡且颐指气使的态度,高大壮并未生出任何的不满,反而乐颠颠应了下来:“好,我这就去做。”
屋只剩下姜林一个人的时候,他眼泪落了下来。
他捂住嘴巴,泪滚滚的无声哽咽:“不是说好了,咱不包办婚姻的吗?”
666疑惑:“这婚不是你要自己结的吗?我记得你还说过要把高大壮操得腿合不拢,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姜林打着哭嗝:“你口中说的那个人那么残黄暴,根本就不是俊帅仙气范儿的我,要想骗过我,你好歹也编得像样点啊,连敷衍也不屑了吗?”
666说:“……”
姜林又开始抽泣:“六爷,你不爱我了。”夭寿了!你有别的姜了!你外面有姜了!
666说:“……”
姜林咬唇,泪噙噙:“你走!”你在外面有姜了!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你外面有姜了!你不爱我了!
666说:“……”
姜林掩面哭:“憋叨叨!”你不爱我了!你外面就是有姜了!能辣几滴眼泪的你说!
被涮了一脸表情包的666就静静的关爱智障,连六个点的略都省了,直接心里默默地说:小祖宗你玩得开心就好。
姜林两眼生无可恋,在榻榻米上软成一滩。
十天后。
天还未亮,鸟儿就在院子里那棵上叽叽喳喳地叫个没完没了。
屋子里书桌上点着一根半指长的烛火,烟笼的暖光下,一个樅外用功的壮硕影子映在窗户上,头时而摇摇晃晃的,时而转向床|上,看到心爱之人脸颊鼓鼓的,也不知道梦到什么让他置气的事情,影子的主人低沉沉地笑声溢了出来。
姜林牙齿磨得霍霍响,妈的,不知道老子昨晚熬夜啃了吗?
大早上就笑得那么马蚤,想勾引谁呢。
老子脑子绝逼是被智障传染了,才会摊出半房间给这假愣子当书房。
他蓦地起身,捞起枕头就砸过去,声音如入冬酷寒:“去把树上的鸟都抓了。”
既然看不下书,那去抓鸟玩吧。
扯过被子,带头蒙上。
高大壮捡起地上的枕头,拍拍几下灰尘,放在姜林床头,他瞳光闪动柔光似水,嗓子一如既往的低沉沉,音量放轻缓:“好,只要是你想的,我总会给你办到。”
滚滚滚!
没眼力见,再瞎嚷嚷老子就你赏一轮飞毛腿!
来到院子里的,高大壮脱下显得碍事的外衫,只剩下白色里衣,撂下鞋子,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桂花树它即使长得再茂盛,也掩盖不了高大壮的体重,它哀痛舍去一根长势极好的枝桠。
落地闷响,惊飞了好几只小小鸟。
黑黝黝的脸憋出了一层红。
爬墙的柳波涛刚探出个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心头蓦地一紧,手上用力,脚下一蹬,跨上了墙顶。
跳下两米多的高的墙,触到地上的刹那,脚板窜上一股震人的麻意,刚走了一步路,柳波涛脚裸就挨崴了下,他紧紧闭上眼狠吸了口气,忽略脚下的不适,大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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