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嘘。」白镇军皱紧眉头,默默记下抱着子吟的感觉。
临江面上结了冰,又被大雪覆盖,让处才是平地、哪处是河面。此处为长白山山脉的延续,两边可见连绵峰丘。
各师部队出击,面对气势虹虹的日军,并没有正面接战。他们分成了数翼伏击,唯有如此,才能打日军一个瞬雷不及。
白镇军亦亲自领了一师,与各师长商量好策略,便各自按照安排去行动。
砲弹从空中飞过,炸开了数不尽的雪坑,士兵纷纷的借着雪做掩体,向远处射击,就是白镇军也亲自下场、爬雪沟、掩伏射击,守着防线不让敌人进犯。
然而,这一场仗从开始便是不平等的。日本添了新鲜的活力,充盈的精兵,正是一把锋利、刚磨好的刀子。东北军却是熬了许多日子的接战,凭着一股意志撑着,纵然能打,折损过的兵力却是如何也补不回来。
自东北开战以来,白家军迎来了最惨烈、最绝望的一场败仗,日本军彷彿源源不绝地补上援兵一直往防线逼近,白家各师显得力不从心,眼看就要抵不住了。
「少帅……这不妙。」有士兵便说,「咱兄弟们要熬不住了。」
白镇军皱着眉,看着隔着无数雪坑,依然人数众多的日本兵,便下了个决绝的命令,与身边的士兵们道,「调整剩余的砲口,对着西面雪山打。」
「少帅,雪崩的话,咱们也逃不了……」便有人白了脸,说。
「日本军进犯东北,将是国家之难。」白镇军那身子骨在寒风中站得笔直,是撑起整个白家军队的主心骨,他冷凝着脸道,「让各部队做準备,寻找掩体躲避。」
若是结果终究要面对死亡,他便情愿放手一搏,尽可能的重创敌人。
士兵们想到日本人对待华夏人的残忍暴虐,也是一凛,心下便有了慷慨就义的觉悟。咬着牙根颔首,他们对少帅敬了个军礼,传令去了。
白镇军也亲自去调整砲头,对準数十里外的雪山,若是计划成功,至少是能把眼下这些日本士兵都掩埋陪葬的。
在砲弹连串发动的一刻,白镇军有一瞬间想起了子吟,作战时他一直刻意把私情压到潜意识里,只许脑袋专注在正事上。
可在这生死的关头,他却还是不由想起了心上人。
儘管子吟说要与他生死与共,白镇军却知道自己是捨不得的。
他情愿对方跟着二弟逃亡,远离战火、在乱世里找个清静地方,平静的隐居。
白镇军身为白家的嫡长子,背着的担子比二弟沈重,他无法放下这与生俱来的责任,可子吟却没必要跟他一同承受。
一辈子能有多长?不过就是眨眼而过。
他与子吟只要有一瞬的两情相悦,便也足够了。
数十发的砲弹连连打在了雪山上,整个天地彷彿要崩塌下来,发出了剧烈的巨响,震撼着在场所有的人。他们就看着白色的巨浪从山体一路汹涌而下,怒涛席捲了杀之不尽的日本军,把他们尽数掩没。
而紧接下来,相连的雪山也陆续崩塌,逐渐的吞没眼前一切﹐不论敌我、不论死活。
白镇军与士兵们便各自寻找掩体,静待暴雪汹涌而至——
毁天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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