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着扣子, 一边挣脱开他去找鞋,头在方起州嘴边一拱一拱的,“唔, 叔叔你听话一点……等我中午回来,你不要粘我了……”
“……我只是要给你戴围巾。”方起州无辜地把新买的围巾戴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圈得很严实,把半张脸都挡住了。他觉得小虎现在说话很有条理了,也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沦落到了让小虎叫自己听话一点的地步,而他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哄一只不听话咬着主人的皮鞋不让他出门的宠物狗一般。
小虎三分钟搞定洗漱,方起州就像个什么大型犬一般,靠在不远处注视着他。
全部忙完后,小虎要出门了,方起州就提着焖烧壶在他屁股后头跟着,小虎让他听话一点,回家。方起州也说:“你听话点,跟我回家了。”
小虎一听他那么一说,就不说话了,方起州只能转换话题,上前去牵着他的手,把焖烧壶盖子揭开,倒了一小杯小米粥给他,问道:“鱼塘里都有什么样的鱼,你都知道吗?”
“知道啊!”小虎说起这个“专业知识”,很来劲,“……头很扁,胡须很粗很长的是鲶鱼,个头小,肚子偏红,刺多的是鲫鱼……细长一个,尾巴和鳍发黄的是裸鲤,”他说了一大堆方起州不怎么听得懂的,小虎这是为了这份工作特意学的知识,不然买鱼的人上这儿钓一条,问他什么鱼他答不上来怎么办?所以他说得头头是道,说到最后舔了舔嘴皮——鱼塘到了。小虎总结道:“最好吃的是武昌鱼……鲫鱼熬汤好喝。”
方起州听了半晌,竖起拇指夸他厉害。小虎记忆力不怎么好,所以要记下这些,他是费了许多工夫的,但好在他每天都来,每天都温习,所以记忆很牢靠。
这里家家户户都养鱼,一块方方正正的鱼塘挨着另一块方正的鱼塘,如同梯田一般。而雇佣小虎的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早上会拉上一车鱼去城里卖,所以鱼塘就成了无人看管状态,而小虎的工作就是看管这里,帮一些来买鱼的,或是来进货的鱼贩子打捞鱼。有时候,他还得负责刮鱼鳞剥鱼肚的工作。但让他来干这个真的不太合适,因为鱼要扑腾,他要先把鱼在地上摔晕,或者直接按着鱼尾锤鱼头。结果那鱼因为疼痛而扑腾得厉害了,就让一时心软的小虎给放回池子里去了。
买鱼的问他怎么这么不小心,重量都称好了,还得重新打一条。小虎心想,它那么疼,疼得都在叫了,你们都听不见吗。他每杀一条生,都要懊悔好久,蹲在塘边清理着血迹,嘴里念叨着对不起,也不知在跟谁道歉。
上次有个人把他踹进池塘里,就是因为他把一条大鱼给放了回去,那人骂他假慈悲,接着一脚把他踹进鱼塘,说是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你不是心疼那些鱼吗,你倒是和他们一起玩儿啊,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听得到鱼在说话?你看他们会救你吗!”
小虎是不会游泳的,他差点出了人命,被路过的老乡救了,也因此大病了一场。
病好后,他就继续回来工作,鱼塘生意差,小虎坐在小凳子上,百无聊赖地投喂鱼食。他今天带了方叔叔过来,所以有认识他的见着要问两句,小虎回答说:“亲戚。”
随时可能走的亲戚。
一上午时间,方起州坐在那里陪他聊天,把昨天买的巧克力剥开给他吃。没什么人买鱼,有鱼贩过来,都是大批量一网一网的买,小虎需要做的就是称重量,算钱,收钱,找钱。
到了快正午,一辆大奔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一个染紫毛的年轻人直直朝这里走过来,小虎见他就是一愣。
“给我整条大的!”
小虎抿着唇,说:“……我不卖你鱼。”
“怎么?还记恨上了?!没长记性啊!没溺够水啊!”那紫毛有些矮,方起州和小虎都坐着,他看起来也矮得气势不足,还穿个吊裆裤,满脸我有钱我是你爸爸的讨打表情。“这是你家鱼塘么,你说不卖就不卖?快点儿的,整条最大的。”
小虎有些动摇了,他不是记仇的人,可这个人总要他杀鱼,不杀还把他踹鱼塘。小虎的讨厌是言之于表的,方起州站了起来,光是身高身板就压人不止一头,“没听见吗,不卖给你。”
“你谁啊,哪儿的口音,你管得着你爷爷吗!”那青年挺起胸膛,也不怵他,瞪着眼,“我告诉你啊,别逼我打你啊。”
“你要打我?”方起州朝前一步,把你紫毛逼到了池边,他像尊大佛,一手把紫毛的领子拎起来,悬空在鱼塘上面。
方起州臂力惊人,这么拎起一个人,似得。
紫毛一看自己的处境,就吓得蹬腿,“哎哟!你快放我下来,知道老子谁吗,你惹不起的人!你放我下来……”
“行啊,”方起州乐了,微微松了松手,那紫毛哭天抢地的,一看底下水黑黑的,还有鱼儿跳起来的水迹,这水肯定冷得不得了了,他哭喊:“我不买鱼了,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
“还打我吗?”
“不、不打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那我放你下去。”方起州说着就松了手,人砸进池子里,砸出老大的水花了,紫毛扑腾着,头发黏在脸上,狼狈至极,“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竟然这样对我杨宝顺!我们杨家不是你惹得起的!”
方起州寒着脸,看着他扑腾,没有救人的意思,淹死也罢,他也不管,说:“你这么厉害,自己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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