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贴纸能将人贴死时已经长大许多,但每次回想起来的时候,他都觉得心有余悸,也许自己罪大恶极的母亲已经变作了一具无人收纳的白骨,加入了皇城浩浩荡荡的冤魂队伍之中。
母亲是个软弱的人,经不起一点诱惑,而不像秦小姐一样,为了救自己仇人的孩子而甘愿葬身火海。
裴蓁抬头看了看天空,伸手挽起了自己的衣袖,看着手臂上那道极为明显的烧伤,又轻轻的抚摸着它。
只要做过的事,就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受伤的皮肤会渐渐恢复,旧的血液也会被新生血液代替,可是疤痕却会一直留在那里,永远不会消失。
“秦小姐,我为你报仇了。”
“慢着!”
就在裴蓁发愣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旱天雷一般击打着他的脑壳,裴蓁如同机器一般回头看去,长街之上,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背影。
洛子辛跪在太子的灵柩前,用自己的身躯阻挡着送灵的队伍,太子府的侍卫想要向前阻拦,却被折影一把拦住。
“诸位大人!太子是被人害死的!”
洛子辛高高仰起头,脸上却不再是昔日温和的微笑,
“下官新安县县令洛子辛,有证据证明太子是被人害死的!我要告御状!”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快乐~
☆、定风波
傅季瑛正站在书房中,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拿起素白手帕,开始一点点拭净面前一盆君子兰叶子上的薄尘,被贬出京的前太子少师洛子辛跪在长街之上口口声声说太子是被害而亡,皇上震惊之余下令大理寺彻查,一时间整个朝廷议论不休。傅季瑛却施施然回到王府,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不多时,宁王爷有些焦急的闯入了傅季瑛的书房,王爷明显老了许多,鬓边也多出了许多白发,他皱着眉头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傅季瑛,小心的关上了书房门,进而扭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问道:“瑛儿,皇上已经下令三司会审,你可有什么打算?”
“洛子辛没有证据。”傅季瑛放下手帕,取出一把小剪刀,又开始修剪起一旁的盆景。
“我听人说,他拿出了什么贺兰仙写的血书,上面说我们宁王府害了太子,这……瑛儿……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你到底在做什么呀……”
“哦?”听到“贺兰仙”三个字,傅季瑛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不过这种变化也是转瞬即逝,“我不认识什么贺兰仙,他若要血书,什么鸡血鸭血我都可以给他变出来。”
“他有贺兰仙的尸体……”
“咣当”一声,傅季瑛已将剪刀放下,他扭头看了看老王爷焦急的样子,问道:“此话当真?”
宁王爷十万火急的点了点头。
“贱人……”傅季瑛无声的咒骂一句,脸上神色依旧如常,此时书房门前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王府的管家蹑手蹑脚的站在门外,轻声道,“王爷,世子,门外来了大理寺的大人,说请王爷去……”
“放肆!”宁王爷一把推开门,惊得门口的管家向后退了一步,“凭他大理寺也敢来传我?”
“不是传,是来请您……”管家这次着重的读了那个“请”字,“大理寺少卿云大人亲自来请的,说是大理寺卿谭大人没办法来……”
“云大人?他云麒算什么东西……”
“父王。”傅季瑛冷静的打断了宁王的话,摆了摆手示意管家退下,轻声劝道,“我去见他们,父王年纪大了,只管在家修养就好。”
“你有办法?”
“父王,洛子辛一辈子输给我,你可知道是为什么?”傅季瑛走出半步,又转身回过头来,面孔上依旧温和如初,“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也有一句话想跟你说……瑛儿……”老王爷上前叫住了傅季瑛,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爹知道你很有主见,可是爹已经知足了,爹只是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会的。”傅季瑛伸手拍拍宁王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却是将它轻轻的推了下去,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老王爷独自一人站在书房中看着儿子高大俊朗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更加苍老,傅季瑛已经长大了,而且远远不在他的掌握之中,自从傅季瑛的母亲死去之后,他愈发觉得自己无法看透这个人,哪怕这是他看着长大的骨肉。
比起心机深重的傅季瑛,傅季珩就显得简单很多,烟灰色的纱窗下的炕桌上摆着一盘棋,他正饶有趣味的盯着棋盘对面心不在焉的裴蓁。裴蓁心神不宁,眼神飘忽,手中拿着棋子却不知该放在何处。
他正斜着身子坐在矮炕上,一双雪白的脚晒在阳光之下,与微微露出的细长脚腕结合在一起,如同一对兔脚。
“想啥呢!”傅季珩坏笑着伸出手去,一下子打掉了裴蓁手中的棋子,棋子落地,裴蓁有点害怕的抬起头来。
“你怎么了?”傅季珩好奇的抬起头来,伸手将棋子塞在裴蓁的手里,“该你了。”
“哦哦。”
“呀!你输了!”裴蓁心不在焉的落子之后,傅季珩高兴的笑笑,“我早跟你说过,下棋要注意思考,通经断纬,懂吗?”
“二公子……”裴蓁听到这句话,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下的是五子棋……”
“我不管,反正我赢了。”傅季珩脸色一红,坏笑着将棋盘一推,一把将裴蓁拉至自己近前,伸手在他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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