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连个低贱的男妓都不如吗……”
等了二十多年,傅季瑛还是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当年白家出事,皇上并没有要罪及母亲,可是你们还是为她灌下了那杯毒酒……”说道这里,傅季瑛又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父王,我记得我对你说过,太子不足以成大事,我决心举荐燕王,您毫不犹豫的决定支持我,可是燕王也不成器……为什么您假意答应交出兵符助我成事,又偷偷的带着云麒去了大理寺……父王,那天傅季珩没有出门,我什么都知道,您始终是这朝廷养的一条走狗,今日你是不是也要为我灌下一杯毒酒?!”
“瑛儿。”宁王沉默许久,再抬起头时已是老泪纵横,“瑛儿,收手吧,按照皇上的遗旨,应当由三皇子继承大统。”
“那么是燕王犯上,我起兵伐之,又有何不妥?”
“瑛儿,你知道你要究竟做什么……”
突然之间,风声大作,孤亭四周的树木都被吹得哗哗作响。傅季瑛突然从石凳上站起来,他俯首四望,宁王昔日旧部与将士皆手持火把站在山丘之下,一片火光整齐排列,照亮这江山万里,好不动人。
傅季瑛微笑着拿起酒壶,纤瘦白皙的手指在那壶盖上不经意的按了一下,机关无声而动,另一种酒液改道而行,依旧带着浓郁的香气滑落到宁王面前的酒壶中。
傅季瑛放下酒壶,伸手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微笑道:“罢了,父王,今日我与你把酒言欢,就不要再说这些事了……”
“好。”
宁王毫不犹豫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傅季瑛看着宁王毫不犹豫的喝下那杯酒,脸上的笑容突然有了些许的停滞。宁王老了,甚至有几丝雪白的鬓发沿着梳理整齐的发髻滑落出来,在夜风中缓缓飘动。傅季瑛放下酒杯,伸出手去将那缕头发重新缠绕在发髻上。
宁王抬头看去,却是一把抓住了傅季瑛的手,眼神中却是悲喜交加,不知何意。
突然之间,一只白鸦擦着树丛飞过,发出一阵尖锐的刺耳叫声。傅季瑛突然觉得太阳穴一阵钝痛,他俯下身来,猛的伸手捂住嘴唇。
一丝带着黑色的浓稠鲜血顺着他的手指间缓缓流下,傅季瑛瞪大眼睛,似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放下手去,挣扎着坐在石凳上,洁白整齐的牙齿已被厚厚的黑血涂满。转眼之间,他身上的白色锦衣已经被嘴角和鼻孔中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
“瑛儿!”
宁王爷突然站起来,伸手将傅季瑛将要倒下的单薄身躯搂在自己怀里,此时此刻,傅季瑛的脸上身上已经满是鲜血,只是他的神智依旧清晰。他挣扎着从宁王的怀里坐起来,伸出一根沾染着黑血的手指,无声的指向那个酒壶。
“瑛儿……”此时此刻,宁王爷已经泣不成声,“我曾想过,也许你不会害我,或者你放在这酒壶中的,只是能让我睡着的药……”
“你……对……”傅季瑛的五脏六腑如同业火烧灼,但他依旧高抬着头,用他平生都不曾露出的狠厉眼神看着宁王,声音已经几近嘶哑,“做了什么……”
“这的确是一把阴阳壶,瑛儿,我是你的父亲,我什么都知道……”宁王的生意越来越小,几近抽泣,“我将这把壶的内胆换掉了,从你一开始倒出的酒,就是你准备好的毒酒……而你第二次为我单独倒的酒,才是你准备的美酒……”
“解药,我已经提前吃过了。”
这句话声音很轻,却如同尖细的针一般直直穿透傅季瑛的耳膜,他瞪大眼睛,昔日清秀俊朗的面庞上猛地扯出一个有些丧心病狂的大笑,然而在此时此刻,他所能发出的也只是干嚎而已。
精心布置,最终还是满盘皆输,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死在生身父亲的手里。
甚至在死之前,他都不明白究竟是谁背叛了他,是谁能够有机会换掉他的酒壶。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放下去的药他自己最清楚,三杯之少,却足以见血封喉。
“原来……我和母亲……都死在你的手上……”傅季瑛撕扯着干哑的嗓子,用尽力气抓住了宁王的衣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为皇上打了一辈子的仗,不忍心让你毁了他的江山,害了他的子孙……”宁王别过头去,似是不忍心直视自己儿子质问的目光,“瑛儿……你太不知足……”
“我……太不知足?”
弥留之际,傅季瑛的神智却回光返照一般清醒,他抬起头,像个孩子一样好奇的看着宁王的眼睛,又颇为眷恋的向着山下望去,最后一句话,却是个无人回答的问句。
他瞪着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父亲的脸,却已经失去了鼻息。
满面鲜血,死不瞑目。
“瑛儿……”
宁王抱着傅季瑛,口中除了这个名字,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傅季瑛死的太突然,虽然他将酒壶中的内胆调换,可是他却根本不曾预料到这毒如此暴烈,更不曾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会对自己深恨至此。也许他恨自己不能保护他的母亲,那个昔日温文贤惠,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白家小姐;也许他恨自己秘密与云麒商议,试图破坏他筹谋多年的计划。
宁王爷本来觉得自己为国为民,此刻却有些深深的质疑,他苦笑一声,伸手拂去儿子脸上的黑血。傅季瑛正值盛年,丰神朗朗,既能忍耐,又有谋略,的确比有勇无谋的燕王与年幼无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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