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去瞧孟春水,发现这人已经在一块没有草的地上画了三个王八。
有意思的是,那天赵维宗排队时特地驼着背,为的是和孟春水排到一列或者一排,结果丢人地被分到前面去了。难道老子不比春水高?小赵不敢相信,他一直觉得自己比孟春水高出半头,觉着自己的胳膊也比人家粗一圈。
于是练习走正步的时候,他又拼命梗着脖子,终于在中午吃了下发的面包火腿肠之后,如愿被眼尖的教官提溜出来,往后面排了排。让他欣慰的是,这回在孟春水后面一排,但俩人没挨着,是斜对角。不过也还好,一扭头就能看见,更何况这样安排最终还是证明他比孟春水高那么一点,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无聊的爽快。
孟春水目睹了这一切,早已猜出赵维宗心里那点算盘,只能咬着嘴唇,怕走着走着乐出声来。
傍晚夕阳渐红,他们才坐着大巴回到学校。校门口还有几个家长带着孩子在蹲点,可能是高三的,为了拦住老师再问几个问题。
赵维宗出乎意料地觉得不怎么累,甚至有点想回家玩会儿空竹,望着漂亮的晚霞和郁郁的杨树,他心情大好。正跟孟春水说着“那玩意儿不难,早晚我得把你教会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从家长那堆人里走出来个姑娘,小小的个子,穿着件蓝灰色连衣裙,和他们差不多大的样子。可以说是杏眼含情,长发飘飘,看见赵维宗,先是一惊,随后那双眼睛就像是要流出泪来。
赵维宗也愣住,心说您这是在看我?咱俩认识?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想快跑,就被那姑娘冲上来抱住。石化的瞬间,他看见孟春水表情复杂又有点想笑的脸,听见姑娘在他耳边说:“小岳,我终于找着你了!”
“等一下,”赵维宗不好使劲挣开她,于是小心地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请问你是?”
“我是苏灵啊!照片你没收到吗?”
赵维宗心道苏灵是何方神圣,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遂问她:“什么照片?”
苏灵闻言,终于把他放开了,那双大眼睛里也似乎装满了疑惑。她拉开背包,取出一张用塑料皮小心包着的照片来,递到他眼前:
“你忘了吗,那次咱们交换照片,你寄给我的是这张。”
那是张不算旧的照片,色彩还很鲜明,里面的男孩穿了件大红的高领毛衣,站在疑似后海的湖边,小分头被风吹乱,糊到额头上,笑得有点严肃。
这确实是赵维宗他本人,应该是去年过年那会儿,爸妈领着他和赵初胎到宋庆龄故居那边照相,图个喜庆。赵维宗记得,当时为了把他妈新打的红毛衣露出来,还把厚棉袄给脱了,湖边的风吹得他笑不出来。
但这照片按理说应该夹在自家相册里面啊,怎么会跑到这女孩手里?
赵维宗捏着它的一角,陷入了沉思。他又看了眼孟春水,发现那人竟用一种看戏的表情瞅着自己,再瞧了一圈周围,十来个没走的同学表面上在聊着闲天,实际上眼睛都偷偷往自己这边撇。
“你说句话啊,小岳,我特意逃学来看你!”苏灵见他久久不说话,咬了咬嘴唇,语气中竟带着点嗔怒了。
赵维宗慌了,他怕苏灵就这么哭出来,连忙道:“你、你先别急,这照片确实是我,但我真不是——”
但我真不是什么小岳啊!
这话还没说完,赵维宗就被一股力量拽到了一边,差点大叫,仔细一看,竟是岳甪山。
这岳甪山跟他是同班的,矮矮瘦瘦,戴副眼镜,力气倒是不小。他跟赵维宗还算是一条胡同长大的发小,但这人一直不太爱说话,加上家里貌似管得很严,赵维宗基本上没怎么在弹玻璃珠、喝黑加仑的“腐败场所”见到他,所以一直也不是特别熟。后来他爸好像得了升迁,全家搬到总参大院儿去了,自那以后交集就更少。
这会儿突然被拽到墙角,赵维宗盯着满脸黑气的岳甪山,先是一惊,随后又一想,小岳?莫非和他有什么关系?
姑且看他怎么说吧。赵维宗如是想着,嘴上道:“你也别急,到底怎么回事?”
岳甪山眼角斜睨向那边正满脸疑惑看着他们的苏灵,小声道:“小岳是我。”
“我猜到了。”
“苏灵是从苏州来的,她和我是笔友。”
赵维宗瞅了瞅苏灵,心说这姑娘挺牛,期末考试前还敢跑这么远,又瞅了瞅眼前岳甪山脸上的迷之红晕,还是没忍住笑了,这笑容中带着点“我懂,我懂”的意味。
“上次你过生日,阿姨叫街坊都去了,那回我在姥姥家做客,也跟着去了。”岳甪山又道。
赵维宗想了一想,有这回事儿吗?他反正是不记得了。这时那边苏灵急了,嘴里问着“你们说什么呢”,作势就要往他们这边走。赵维宗赶紧拉着岳甪山又往角落里退了退,道:“马上就好,你稍微等一下。”
岳甪山显然非常紧张,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来:“实话跟你说,那次我偷了你的照片,这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会补偿你。”
“补偿没必要,我就是不懂,你为什么不寄自己的给她?”
赵维宗说这话时没想很多,只是觉得要是让他送张别人的照片给春水,说这是自己,他心里肯定别扭得很,好像和孟春水聊天交心的一直是别人似的。虽说岳甪山和苏灵未曾谋面,情况有些不同,但赵维宗还是没法理解他是怎么想的。
岳甪山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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