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平静地看着李维特。
李维特看了看他。当他迅速地抓起被子,想从从床的另一边下去的时候,何景宁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往李维特的脚边砸了过去。台灯的陶瓷灯座在木地板上碎开,然后何景宁从床上探过去,抓住李维特的头发,逼着他光着脚在一地的瓷片里从床的那边走到这边来。
“怎么不害怕了,嗯?”何景宁箍着李维特的下巴,低声地问。
李维特没挣扎,也没说话的意思。何景宁就那么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提到了墙边,一下将他的脑袋推在了墙壁上。
但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疼。
“把我当替代品?你当这是演电视剧?你献身给谁看呢?明明是个只会舔人jī_bā的婊子……跟我玩这套?”
砰。又是往墙上一撞。这回比前一阵疼。
“……说话。”何景宁往李维特脖子跟前凑了凑。
“……对不起。”
砰。
砰。
砰。
……
李维特被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但是真说起来他也伤的没那么重,只是他底子不好,挨几下就站不住。
何景宁在他旁边坐下,捏他的下巴,弹他的额头,闻闻他昨天没洗的头发,像是一个孩子在玩他的玩具。
末了他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
“傻逼。”
说完了他很快地点了一根烟。吐出那口烟的时候,像是一声长长长长的叹息。
吸了两口,他把烟灰弹在了李维特的脸上。烟灰飘飘散散,最终落在闭着李维特的眼睑上。李维特的睫毛翕动两下,没有睁开。
“rfly ws.”
何景宁这么说着,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走了。
……
傅珅来解救李维特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他穿着鞋踩过那一地的瓷片,来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了,然后到何景宁的厨房接了一杯水,慢慢地浇在李维特的脸上。
这杯水洗去了李维特脸上的烟灰和面无表情。他睁开眼睛,几乎是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傅珅:“……学长……”
傅珅叹一口气,用鞋尖轻轻地戳了戳躺在地上的李维特的太阳穴,却有种异样的宠溺意味。
……
凌晨三点,三十岁的李维特自病床上转醒。
对。就是这样。他每遇见一个爱人,总是要以傅珅的出现来为每个故事结尾。傅珅一直在那里——目睹他一次地的跌倒摔跤跪行在泥地里,不知好歹地闯祸并一次次地犯错。但是没关系,傅珅会在那里,会在一切的结束等着他,接起他,把他拼凑好了,放回原地。
但是傅珅不会再等他了。傅珅要走了。傅珅拍拍他的肩膀,一步一步地离开了他。
他被抛弃了。
他回望自己的一路,曾经觉得平白沾染的血迹和伤痕都是成长的见证——见鬼去吧。他习惯了一次次地奋不顾身,只不过因为傅珅成了他任性的资本。他曾在无数个肩膀上短暂的停留,将其描述为追求爱情的借口。而被他看做为爱人的,他们或许不爱他,或许不知道该怎么爱他。或许无意义地对他好,或许将对他好当成一种报复。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有什么,可令他自豪的?
李维特想,他大概是个有受虐倾向的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因此他才能从一次次的冲突中得到满足,在被抛弃的自怜中呼吸着幸福,然后把自己钉死在一个悲情主角的位置上。
实在是,太令人反胃了。
他的爱情成了他肆意挥霍情感的舞台,本来他还想一直待演下去,一直到傅珅的离开,狠狠地,狠狠地,像一把匕首捅进了他的胃袋里。
他不享受这样的痛苦。因为随着着伤口一天天的恶化,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濒死的李维特的不会哭了。他的表情也不那么多了。困惑和迷茫从他的脸上扯走了。他努力地想让自己活着,而眼泪,软弱以及和年龄不符的行为举止对他的生存毫无用处。
傅珅不在了。那么该死的让他把那个被驯养的,被保护的,被爱着的李维特从他身体里扯出来扔在地上吧。
……不,不能这么说。李维特不是被爱的。这就是他疼痛的来源所在,是捅进他的那把匕首的刃。
被爱的人是傅珅。
……这又是一个剧目吗?好让他能够继续自怜自爱的戏码?
李维特知道这不是。因为他现在如此之痛,让他甚至憎恨着傅珅竟然曾经在他生命里出现过,然后在离开时,给他带来如此难言的,在先前绝无可能想象的,痛苦。
他不知道人类竟然可以承受这种程度的痛苦。
……
手术后麻醉退去后遗留的刺痛依旧敲打着李维特的脑袋,但比这更难以忍受的,毫无意外地,却是胃带的抽痛。
李维特支着下巴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他打开夜灯,自病床边的椅子上拿起他的包,然后翻出一本书来。
书的封面上有一个女人叼着烟的正面相。她大概三四十多岁,不再那么年轻了。
他翻开书,到之前看到的某一页。在那一页里,书中的男主角掏出一把手枪,在短短一句话的描写之内,平静地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李维特闭了闭眼睛,然后慢慢地翻到了下一章。
现在他读书的样子,很像他的某个熟人。
或者说,某个他曾经的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三联书店版的《心是孤独的猎手》中译版,作者为卡森麦克勒斯。这里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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