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虽然看不见什么活色生香的颜色,但怀中温软的触感仍然是真切存在的。
他心头掠起一阵火热,是霜天雪地、凛凛寒风也降不去的火。
“起来,赶紧起来!”苏棠隐约觉察他刚刚只是失误,并非有意的恶作剧,所以也没发大火,只一个劲催促。
“起来可以。”他眸色渐渐转深,眼底含着一片炽热,“但要答应我一件事。”
苏棠见他眼中灼灼火焰跳动,本能感受到了危险,不敢再肆无忌惮瞎咋呼,怯声问:“……什么事?”
他双目有些迷离,说出的话却是一字一顿:“待我们出去了,再陪我吃一次白伞菇。”
白伞菇?
苏棠当场石化。那不就是上次吃中毒的野菇吗?毒蘑菇还有吃上瘾的?
形势比人强,她昧着良心勉强“嗯”了声,又小心翼翼补充:“那我就尝一点啊,这东西吃多了会发疯的吧,其实自己疯倒不要紧,我怕伤人。”
“吃不吃随你,你在旁边就够了。”方重衣又认真地说。
“……”
“那我就不吃了啊?”苏棠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不过到底是有毒的,世子爷就算喜欢吃,也要节制啊。”
方重衣起身,沉着脸将目光挪向一边,一言不发、全无意义盯着墙根,内里却在尽力平复呼吸,良久,眼中深炽的火焰才逐渐转淡。
苏棠煞有介事拍打裙子上的灰尘,趁机偷瞧他的脸色,她觉得方重衣这一路都不对劲,呼吸重,刚刚倒立更是不应当失误。
“世子的脸有些红,是不是生病了啊?”
方重衣呼吸一紧,好半天才慢慢回头,波澜不惊扫她一眼。
“倒立那么久,脑袋里当然会充血,你倒立完之后脸不红的?”
第46章 青柠糖
苏棠想了想, 他说的也有道理, 光是弯腰站一会儿脸都会发胀发热, 更何况还要倒立这么久。
“世子爷!”
头顶的出口传来焦灼的呼唤,她抬头,看见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正在往里边探望。
方重衣也不看来人, 只是将苏棠拽到身边,同时淡淡吩咐道:“拿绳子。”
“是。”
脚步声跑远了, 过一会儿又匆匆而回。苏棠听见头顶传来窸窣的声音, 随即, 一捆绳梯自洞口迅速坠下来。
“你先上去。”方重衣看她一眼,轻声道。
苏棠点点头。
方重衣守在底下, 看她稳稳当当爬了出去,缓缓收回了视线,身侧无人之时,他眸底才闪过几分隐忍的痛苦。
这毒愈演愈烈, 他觉得连关节都开始僵硬,仿佛塞进了无数细小而锋利的石子,动一下便撕心裂肺。
后舱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光线温和, 时而闪烁一下, 墙角屯了些修缮工具和木板、绳索等。苏棠从天窗往外望去,夜空中悬着一轮皎月, 点点繁星围绕,是个宁静的夜晚。
她收回视线, 转头去看,不知何时方重衣已经上来了,那个侍卫也被打发走了,屋子里又只剩他们两人。
“那世子好好休息,我、我先走了。”她僵硬地告了个别,拔腿欲跑。
方重衣似笑非笑望着她,不紧不慢道:“你的一百两黄金也掉进仓库里了,不要吗?”
苏棠又迈不动腿了,小声道:“那是我实至名归得来的,当然要,不过这场赛事的规则是‘无双公子’定的,若公子要收回,我也没有办法啊……”
“既然送出去了,哪有收回的道理。”声音低缓,如此时的夜色般宁静、柔和。
苏棠脚底画着圈,脑袋里填满了方才那些温和柔软的话语,心口被温热包围,仿佛有一道坚固的墙在一点点崩塌。
方重衣眸色一转,又问:“这辫子可是你的杰作?”因为是质问,温润的嗓音恢复了些许凌厉。
苏棠蓦地抬头去看。
如今有光线,她才有机会打量他今日的装束,月白面墨蓝底的箭袖长袍,暗纹繁复却不显累赘,反倒穿出几分疏朗干净的少年气,束腰的玉带尤显腰身劲瘦,线条优美。
至于容貌……更是不必说,如今柔光暖火一衬,更显得丰神俊朗、卓然如玉,眉目流转皆是风景。
哪里都很好,唯独那两根歪歪扭扭的辫子有点碍眼。
他眼中浮着轻笑,不疾不徐道:“谁做的好事,谁来解决。”
苏棠哽咽了一下,不声不响走到他面前,抬手去给他解辫子,顺便把垂落的碎发理顺了,因为要整理脑后的头发,就几乎要环住他脖颈,整个人也不得不踮脚贴上去。
方重衣目光微微不稳,她手上沾了毒引,所经之处都是钻心刺骨的疼,但那只手跟小猫爪似的,畏缩又谨慎的触碰,时而撩起丝丝痒痒的热意,直抵心间,脸几乎埋在他颈窝,清甜的气息也近在咫尺。
他根本不忍心推开,嘴角甚至弯起轻松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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