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
苏棠十分专心致志,给他理好了头发,刚要收回手,腰身就忽地被他手臂扣住,同时往里一收。她一个踉跄,往他怀里栽了一步,额头也磕在他胸口上。
两人这次严严实实贴上了。
“世子?!”她抽气,小声地惊呼。
方重衣缓缓低下头,薄唇若有似无擦过她发间、耳廓,低笑了一声:“未经本世子允许擅自出逃,你的胆子很大啊……”
苏棠头皮冒起密密麻麻的战栗,像小针在扎,湿热的吐息拂过耳边,她根本不敢抬头,怕一个不慎就亲到了。
“世子这话就不对了……”她尽量平复情绪,“当时您已经同意,我也交足了赎卖身契的银子,大家好聚好散,怎么算是擅自出逃呢?”
仿佛惩罚一般,扣在腰间的手猛一下收更紧,她不得已又往前趔趄半步,整个人都窝进他怀里。
“证据呢?本世子何时同意了?”金玉般清朗透彻的嗓音如今微微沙哑,暗含几分挑衅意味。
苏棠刚想说话,耳朵就被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全身立刻变得僵硬,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份解契书没有我的落款和盖印,不过就是废纸一张,纵然你交够了银子又如何?”耳边的声音氤氲如雾气,一字一句,渗人心神。
苏棠没想到他竟明晃晃地耍赖,心下惶然,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又不服气地抬头去看。
烛光半昏半明,他目光深凝,眸子里有浅浅光华流转,精致近妖的好皮相,像盛放极致的罂粟,华美而危险。
“本世子早就说过,不要生逃跑的念头,更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薄唇轻轻贴着她耳廓,“你看你……这不是乖乖回来了吗?”
苏棠往回缩了缩,耳边泛起酥麻的痒,渗入心底却化作寒意,她放弃和他胡搅蛮缠,咬牙想了想,决定祭出最后一张底牌。
“我如今在翰林院当差,官品虽低,好歹也是朝廷的人,世子若觉得那契书有争议,和皇上理论去,我人微言轻,做不了主。”说完,便仰起脸,直直凝视着他。
方重衣听罢目色一冷,他对上她的目光,水光盈盈的眸子充满了抗拒,毫无温度,看得他心头火起。
他微微眯眼,冷笑道:“和皇上理论?当然可以。听闻你还倒欠国库五十三两银子是吧?届时,我再和皇上参你一本,你怕是熬到下辈子都领不到俸禄。”
这次苏棠终于被逼急,一下子炸毛:“爱告告去,我就算沿街乞讨、喝西北风,甚至饿死,我也不想再跟你有半点关系!”
方重衣怒不可遏,手臂收更紧不让她挣脱,厉声道:“你再说一遍我就——”
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太过凌厉,苏棠无防备,被吓住了,整个人身子一抖,随之而来的是瑟瑟寒意,在胸腔蔓延,又浸入五脏六腑。
他大多时候是不怒自威的,也有寡言沉郁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真正冲她发火。
方重衣明显感觉到怀中人蔫了下去,还发抖,心头的怒意一下子全被抽空,余下的话堵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连手足都像被冻住了。
“你仗势欺人,你就知道欺负我……”苏棠鼻子一酸,连日来的委屈铺天盖地淹没她,眼眶骤然间发胀发热,眼泪不可抑止涌了出来。
方重衣微微一怔,他还是第一次见苏棠哭。此时体内的毒又发作,他眼前猛地一黑,竟觉得就要这么昏过去,第一反应是把人抱紧了,只是这次尽量控制了力道。
他进退两难,重一点怕吓着她,轻了又怕她跑。
苏棠的脾气来去如风,哭完一场人也舒服了,静静站着不动。方重衣不言不语,跟一块石头似的,她也不管,只把人晾在一边。
方重衣深吸一口气,手在半途犹豫片刻,还是慢慢地凑近,轻轻掠去她脸颊上的眼泪。苏棠挪开脸,他也跟着转过去,她又躲,他又跟着凑过去,两人别别扭扭转了一圈,回到原点。
薄唇微动,许久后,低哑的声音轻轻问:“渴不渴?”
苏棠听他憋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懒懒抬起眼,不冷不热道:“渴又怎么样,这有水吗?”
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没话找话,方重衣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去门外,对侍卫低声吩咐:“上茶来。”
守在门外的侍卫听得一愣一愣,他们都听说世子中毒了,所有人都在忙着找解药,可世子怎么还有心思在后舱这种破地方喝茶?
“世子,解药——”
方重衣极随意地挥了挥手,意思是别来烦他。
苏棠见他从门口折回来,又把脸别去一旁,不看了。她听到谨慎又犹豫的脚步走近自己,然后,手被轻轻地握住。
他的手心还是冷的,有些细汗。
“总站着不累?”低柔的声音在身边道。
没等苏棠回答,他就牵着人到墙边的木箱边,拂了拂灰尘,让她坐下,又若无其事并排坐在她旁边。
后舱简陋,就这么个能坐人的箱子,还只一尺多宽。苏棠不愿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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