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喉咙紧涩,就好像是深埋地下已久而全身血肉萎缩后的木乃伊,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没有哪一个地方可以动一动。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少年以成熟男人的姿态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带着一如既往干净温和的眼神,五官英俊一如从前。
于是她又想起了自己曾经满怀少女心思地在那个时候还很流行的带锁日记本上写下这样一段煽情的话:他站在透明的光线里,侧脸被阳光照得清亮柔软,而我只是这样看着他,都觉得像是有人在我心里注射了一剂阳光。明明是寒冬的早上,外面还下着小雪,可我心里像是有一颗小太阳,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温暖光芒。
文科生的气质实在是煽情得可怕,无数纷杂的念头像是筛子里的面粉一样,一经晃动就刷刷地落在神经上,晃得她眼花缭乱、心神激荡。
而此刻,孟唐站在她眼前,一身温和的灰色针织衫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刺眼的错觉。
就好像全身上下都在发光。
她连牙齿都在发抖,血液一路叫嚣着狂奔到心脏。
扑通,扑通。
这是一个怎样突然的重逢?
而在这样短暂到可以用须臾来形容但对她而言却犹如好几个世纪般漫长的时刻,她听见面前的男人用清冽温润甚至带有那么几分浅浅笑意的声音惊讶地对她说:“你认识我?”
窗外阳光明媚,一切都美好得不太真实。
而秦真坐在原地,明明不太怕冷的她头一次感受到了寒冷刺骨的严冬滋味。
犹如晴天霹雳,犹如突坠冰窖,犹如心肌梗塞,犹如血栓发作。
☆、第15章
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重逢时的场景,哪怕没有真的在一起过,她也幻想着他会走向她,微笑地叫着她的名字,像是阔别已久的老同学。
毕竟他们从初中到高中都是一个班的,偌大的b市,几万名同龄学生,这也是一种缘分。
然而秦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真正重逢的这一天,他竟然真如想象中那样笑得干净美好地望着她,只可惜出口却是一句令她魂都差点丢了的话。
“你认识我?”
换种说法,这句话的意思是:请问我认识你吗?
他不记得她了。
她曾经暗恋七年的人不记得她了。
……
有那么一瞬间,秦真很想哭。
因为她固执已见地对白璐强调过很多次,她暗恋孟唐七年,是七年,不是六年也不是八年。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七年之后的又一个七年里,其实她一直没有忘记过他。
所以其实算起来也许根本不止七年。
她悲哀的,无可救药的,无疾而终的初恋。
秦真在一瞬间感受着山洪暴发、飓风突起、火山喷发以及各种自然灾害同时袭来的可怕感觉,却见面前的男人忽然间低低地笑起来,无可奈何地坐在她旁边,回过头来叹口气。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活像是讨不到糖果的孩子?”那样温柔和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秦真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然而紧接着孟唐便以无比熟稔的姿态证实了这一幕,因为他对她弯起唇角,无比肯定地吐出两个字,“秦真。”
于是秦真骤然回魂,就跟被召唤师召唤而来的神兽一样敏捷迅速。
她忽然意识到,孟唐在跟她开玩笑,他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她。这也就证明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他一直记得那个叫秦真的老同学。
孟唐问她:“你去哪里?”
她答:“l室内设计。”
“你在那里上班?”孟唐的语气有点诧异。
“不是,我负责我们公司和那边的合作。”
孟唐莞尔,“这么多年不见,你都已经是个能干的事业型女强人了。”
秦真红了脸,勉励克制住不知往哪里放的手脚,强壮镇定地说:“就是个业务员罢了,根本没办法跟你比的。”
“你知道我的状况?”孟唐扬起了眉毛,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做出来就可以拥有行星撞击地球的功效,掀起一片少女情怀。
秦真承认了,“你那么厉害,先是考上了首都大学的法学专业,然后又被导师推荐去斯坦福大学硕博连读,谁会不知道?老同学里都传开了,美名远扬的孟教授已经成为我们炫耀的资本了。”
孟唐笑起来,右脸露出了那一只浅浅的梨涡,像是斟满了全世界最醉人的芬芳。
秦真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喉咙了。
然后两人像是所有阔别重逢的老同学一样进行了非常平和的交流,就在公交车停下来的时候,孟唐出言提醒她:“到站了。”
秦真笑着起身下车,不忘回头对他挥挥手,笑容满面地说了句:“再见!”
孟唐也笑着对她说:“同学会见。”
她一直笑靥如花,直到公交车消失在视线里,整个人才慢慢放松下来,嘴边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等待那么多年,换来了一次平和温馨的谈话。
不足十分钟,熟稔亲切,却又疏离客气。
她和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破天荒地在一起坐了一次,这是曾经的她梦寐以求很多年的事情,每回都盼着老师能把她调到他身边去当同桌。
然而在他们当同学的七年时间里,他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却始终没有轮到她。
是巧合,也是遗憾。
秦真吸了吸鼻子,忽然红了眼睛。
这大概是混迹职场那么多年的她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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