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过是一股从骨子里硬榨出来的血气,可就是这股血气和孤勇,也终究抵不过世间强弱定势,灵枢剑一次又一次被石台弹开,终于微微一颤,再次从她僵冷麻木的手中脱落。
姜云舒低下头,她已几乎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只觉身上好像只是插了几根连动一下都困难的木头棍子,眼前也开始出现幻觉,那散发着森然幽光的法阵好像晃晃悠悠地分成了三四个,让她怎么也看不清楚。
她只能朝着记忆里的方向拼尽全力地往前伸出手去,想要徒手抓住那根钉子,把它和那诡异的阵法分开,但无论怎么努力,手臂不仅无法抬起分毫,反而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地坠向地面。
如影随形的窒息感愈发强烈,她的手指僵硬地弯曲着,好像仍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已难以自控地渐渐张开嘴,本能地想要给自己攫取一点空气,可无论如何努力,灌入口中的却仍然只有冰寒刺骨的冷水,眼前的一切愈发模糊不清,光和暗的界限渐渐消弭,晕成了光怪陆离的图案,身体也无力地随着水波的卷动上下沉浮……
可就在意识将要完全陷入黑暗的一刻,却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旷野中狂啸的风声。
那凛冽的风声无处不在,石室中的潮水像是被风暴切开了似的,飞快地往两侧退去,在中间留出了几乎有半丈宽的一道空地。
姜云舒骤然离水,潮湿而浑浊的空气猛地灌入胸腔,她无意识地□□了一声,失去了支撑的身体蓦地绷紧了一瞬,却又立刻瘫软下去。
但还没等她摔落到地上,身后便有个身影飞掠过来,伸手将她拦腰抱住。
顺着身后那人的动作,姜云舒的头向后无力地仰过去,灌进肺里的空气与喉中腥甜的液体混成了一滩血沫,顺着嘴角淌下,滴到了来人的手上,连他腕上琉璃珠子散发出的金红微光都盖住了。
那只手像是被骤然烫到,细微地抖了一下,随后剑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闪过眼前,石台连同上面的邪门阵法一齐被劈成了两半,诡秘的蓝光不甘心地亮了一下,终究还是慢慢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然而这一次的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一道青白色的火光就照亮了整个狭小的石室。
叶清桓面色十分难看,在这冷光的映照下几乎有些阴森,让人无端地觉得在他周身翻腾的烈风仿佛下一刻就会统统化为烧尽一切的火海似的。
可他到最后也只是十分克制地收紧了一点环在姜云舒腰间的手臂。随即,素问剑尖准确地挑起了落在地上的迷心钉,剑锋暗光一闪,那方才还仿佛坚不可摧的骨钉上就不合常理地爬满了锈色,锈蚀之处累积得厚了,便一寸寸剥离脱落下来,没多一会,整根钉子就全都化成了粉末。
叶清桓沉默地收剑入鞘,面上的冷厉也随着这一动作而收敛起来,但不知为何,他周身的气息却并未因此缓和分毫,反而像是从奔腾的河川转成了地下汹涌的暗潮了似的,神色间竟带出了三分从未有过的阴冷。
第38章心意
姜云舒对于石室里最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终于从阎王殿里把腿□□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她所在的地方也已不再是暗无天日的潮湿石洞,而是一张柔软舒适、散发着皂角香味的大床,明亮温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帐照在她脸上,让人觉得恍若新生。
姜云舒偏过头,左右看了看,觉得脑子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完全无法把自己昏迷前后的两个全然不同的场景联系起来。
好半天,她才缓慢地翻身坐起,发现自己此时穿着的衣裳十分宽大,也不知是原主是谁,身上的伤也全被处理过了,几处比较严重的伤口更是被严严实实地裹了好几层,可能是用药特别的缘故,疼痛并不剧烈,只是胸口还有些钝钝的沉闷感。她轻轻抽了抽鼻子,觉出全身上下都是一股清凉的青草香,简直像只新鲜出炉的肉馅大粽子。
唯一让她怅然若失的,就是她系在左手上的那颗琉璃珠子不见了。
叶清桓拎着药罐子走进房间,就正好瞧见她神情恍惚地盯着全是血口子的左手腕发呆,眉心微微蹙起,略显狭长的杏眼半敛着,简直像个伤春悲秋的小媳妇似的。
叶清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药罐子往她怀里一塞,听她疼得“嗷”的一声,才愤愤地讥讽道:“出息了啊你,自不量力地瞎折腾,连命都差点折腾没了,这会儿还觉得委屈了还是怎么着?”
姜云舒脑子里那根弦还没完全接上,就被骂得灰头土脸,顿时十分不明所以。见她懵懵懂懂地看回来,叶清桓心里那股火就腾地一下子又冒起来了,有心想要抽得她满地爬,可在这么个大粽子身上实在找不着能下手的地方,便冷笑道:“现在知道在我面前装乖卖蠢,早干什么去了?赶紧喝药!还等我喂你呢?”
姜云舒撇撇嘴,呛了不知道多少水的嗓子有点沙哑:“谁拿罐子喝药啊,喂猪也不带这么喂的——哎哟师父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喝!”
她右手腕的骨头刚接好,此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好别别扭扭地用左手提着罐子口,捏着鼻子灌了口又苦又涩的药汤,一抬头,突然发现叶清桓虽然嘴上刻薄,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她,目光中的忧心藏都藏不住。
她就觉得含在喉咙里的药好像被哽住了似的,几乎咽不下去,鼻子也有点发酸,鬼使神差地说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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