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何人,都不能伤了他大哥。
这是原则。
“有个大夫说,以骨换骨……”
“你!真是疯了!”陆银山听完他的解释,恨不得把人掐死。
“我是疯了!”卢凉双目无神的看着陆银山,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大爷是陆银山的命,又何尝不是他的命!
“算了。这几天别在我哥面前晃悠,省的找不自在。”陆银山吐了草根,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忍下了。
哎……卢凉啊卢凉,你又是何苦呢。
一连一周,陆银山都没再出现在他大哥面前,早晚就匆匆的来看一眼,放下一堆东西,就走了。
付春深和陆金山两个人也算同病相怜,陆家老大不像他二弟似的,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他自小时候便熟读文章,虽不常出门,却很有眼界。
“春深,那本焚册,你看了吗?”夜里掌了灯,陆金山和付春深坐在一处,秉烛夜谈。
“刚看开头,先生文采斐然,果真乱世豪杰。”付春深坐在床边,一旁的书压的整齐,他虽话不多,但谈起这些,颇有些想法。
“是啊,文法通透,虽然词句犀利,但很有道理。”陆金山懒懒的靠在枕头上,一旁的付春深手里端着他的药碗儿。
时不时的递给他,喂给他一勺。
如今的陆金山,病情恶化,他连端着碗,手都会不自觉的颤抖,几次翻了药汁。
待小丫头再端药时,付春深默默的接了碗。
陆金山感激的冲他笑了笑。
两个人都捱着日子。一个捱着出去,一个,捱着死。
正说着,门外有人敲门。
“大哥,睡了吗?”是陆银山。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来啦。”付春深趿拉着鞋,去开门。
门开了,陆银山风尘仆仆的,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脸上好几道子灰,头发也乱蓬蓬的。
“嫂子。”他有点半生不熟的叫了声。一双眼睛下意识的流连在付春深的身上。
单薄的内衫,白皙的手里还掐着一卷书。屋内烛火摇曳,修长的影子。
也不知,是不是个姑娘。
平的跟个男人一样。
不过那股子淡淡的墨香,更好闻了。
“银山,你来啦。”陆金山把被子拉了拉,入了秋,他根本连一点寒气都抵挡不了,只开了这么一会儿门,就好像什么虫子钻进了骨髓般的那么疼。
“大哥,你看。”陆银山进了屋子,他手里拎着一盏灯。
透明的玻璃罩,内里的灯芯非常亮。
“又是谁送你的啊。”陆金山笑眯眯的,只露着一张脸。
见大哥的气色不错,陆银山放下心来。
“哪啊,来了几个外国佬,带来的。”他摸着脑袋,露着白牙,嘿嘿乐。
灯放在桌子上,荧荧的亮着。
屋子里,兄弟俩说着话,陆银山和哥哥抱怨,说手下哪个又胆子肥,调戏姑娘,让他好一顿打,哪边发了水,又借了钱……陆金山只听着,偶尔接接茬。
付春深没见过这种灯,真亮,照的人眼睛都痛。
他用手,离的远一点,围着灯罩打转,像个好奇的孩子。
“哥,你怎么……”陆银山正说着,突然看见大哥的鼻孔里,好像有点红。
陆金山马上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正顺着鼻孔游走。
“我看看。”陆银山说着,就要去掰他大哥的下巴。
他大哥猛的,错开他的手,擦了擦鼻子,连说没事儿。
“我看看!”陆银山急了,他大哥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有事!
“都说了,没事!”陆金山凶他,打掉他伸过来的手。
“大哥……”
陆银山委屈,但他执拗,非要看他大哥到底怎么了。
两个人正僵持着,突的听付春深叫了一声。
随着他的喊声同时,是那盏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陆金山看过去,忙推了一把二弟。
“快看看你嫂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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