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唐易呢?皇帝又如何说?”
元幼祺脑中“嗡”的一声,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僵硬难看。
“唐易……孩儿深觉她的x_i,ng子,并不适合在朝中为官,是以,便打发她辞官了。”元幼祺边说着,边紧盯着韦太后面上神色的变化。
“只是不适合在朝中为官吗?”韦太后的声音危险起来,“那么之前,她替皇帝办了十几年的差事,又算什么?”
元幼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韦太后急声喝止:“宝祥!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哀家!”
元幼祺闻言,眼睛直了直。
母后这样冲口唤她,又是这样的疾言厉色,意味着真的恼了。
“母后息怒!”元幼祺颓然耷下脑袋去。
“息怒!息怒!你便只知道让哀家息怒吗!然后如何?嗯?继续瞒着哀家吗?”韦太后越说怒意越甚。
“哀家还没老到糊涂呢!皇帝就要在这宫中胡闹起来了吗!”她又高声道。
“母后,孩儿没有胡闹!”元幼祺不服气,也高扬了声音。
韦太后的脸色白了白,被她陡然拔起的声音气得,恨得右手食指扬起,一指她的脸:“纵容你的妃子和你的臣子私.奔,皇帝倒是说说,这算哪门子的不胡闹!”
元幼祺被自己的娘点指着质问,顿觉胸口酸涩得厉害,连鼻腔都酸了起来。
许多年积攒下来的委屈,一股脑地崩泄而出。
她突的撩起袍襟,“扑通”一声跪在了韦太后的面前。
韦太后被她毫无征兆的一跪惊得一诧,困惑却仍气恼地怒视她。
元幼祺跪在冰凉的地砖上,仰着面,对着韦太后,痛声道:“孩儿要说的话,照理说,本不该说,是不敬,是不孝……但母后说孩儿胡闹,孩儿却觉得十分委屈,孩儿不得不问问母后……”
“你想问什么?”韦太后音声发颤。
元幼祺将嘴唇咬得泛白,琥珀色的瞳子中泪光闪闪,仿佛将要滴下琥珀凝脂一般。
“孩儿想问一问母后,昔年您向全天下隐瞒了孩儿的x_i,ng别,直至如今,孩儿都不得不以男子身份过活,算不算胡闹?当年您为了报勇毅侯之仇,不惜以己身引.诱先帝频频中.毒,以至最后先帝……救无可救,一命呜呼,这又算不算胡闹?”
韦太后听罢,整张脸都失了血色:“你……你在怨恨哀家吗?在威胁哀家吗?”
“孩儿没有!”元幼祺凄声说着,“咚”的一个响头磕在了地砖上。
“母后是孩儿一生最大的贵人,是孩儿一生的恩人!若没有母后,孩儿的小命儿早就断送了,哪里还能如今贵为大魏天子?”元幼祺说着,两行泪水顺着伏在地上的脸颊滚落在了地砖之上。
韦太后听她语带哭腔,心尖儿上也疼得厉害,想要拉她起来的手不自控地伸了出去,又如突然被雷击中一般缩了回来。
只听元幼祺仍泪戚戚道:“孩儿从没有怨过母后;先帝作孽,那样的结果,也是他自作自受。孩儿方才那般质问母后,是大不孝,孩儿该死!可是——”
她话锋一转,又道:“孩儿如此问母后,只是想请母后设身处地一想:世间人何人活得容易?难道就因为曾为天子妃,就该一辈子守着这份无望的感情,直到孤老终生吗?难道就因为曾为天子臣,就不可以在归隐之后,与在世人眼中已经死了的人相谐连理吗?”
“她们是……”
“母后是想说,她们二人皆为女子吗?”元幼祺突然抬头,直看向韦太后的眼中。
韦太后被她眼中跳动的辉芒耀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明明她的额上方才重重磕下头去的青痕还在,而她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可是,她在说到“她们二人皆为女子”的时候,眸中若有星子闪烁。
韦太后的脑中立时映出顾蘅的脸来,一个大胆而又可怕的猜想在她的脑中由模糊而成型。她极想立刻唤来潘福,问个清楚。
在她怔忡的当儿,元幼祺又续道:“她们既然彼此相许,是男是女,母后觉得,重要吗?”
“皇帝想要借此铺垫什么?”韦太后忽道,更俯身过去,逼视着元幼祺。
元幼祺被她问得一愣,脑子就转得慢了些。
“皇帝接下来,又要撵哪一个出宫?”韦太后幽森森地问着。
“皇帝是不是打算,为她……把整座后宫都空出来?虚席以待?”韦太后的声音冰寒彻骨。
“母、母后……”元幼祺语不成句。
韦太后脸上的表情深邃莫名:“宝祥,我是你的娘亲,你是我从小养大的,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
韦太后说着,又诡异地轻拍了拍元幼祺的脸颊,“那个女子,她是顾蘅的再世吧?”
墨池已经有两日没见到元幼祺了。
这两日里的思念自不必说。而元幼祺每日都会派了唐喜来,一则向她报平安,二则悄悄查探公主府中侍奉得如何。
公主府的家令这几日可谓如坐针毡,一面担心着自家主子如何了,不停地着人往宗正寺去打探消息,送吃送喝送衣送盖,好似元令懿在宗正寺会被饿冻而死似的。另一面,他又挖空了心思讨好墨池,恨不得五体投地,只求在墨池的面前留下个好念想,让墨池少记些仇,给自家主子,更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是以,这两日墨池被侍奉得比在宁王别院还要j-i,ng心。吃喝用度自不用说,便是那流水驾的金贵好药,加之连襄的竭力医治,这世间除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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