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维信轻轻笑了笑,两边一阵静默,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地响在耳边,似乎能感到相互气息喷在脸上的温热。
好半晌,廖维信低低说了句:“既明,我爱你。”
白既明“啪”地一声挂断手机,将自己紧紧包裹在被子里,像个迷路却无助的孩子。
他哭了。
第17章 距离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
在意这座城市的
——陈楚生《有没有人告诉你》
第二天早上,白既明刚要穿上外套上班,却听到一阵敲门声。原来竟是楼下快餐店,送了刚出炉的豆浆油条。钱早已付了,服务员不过是根据客人要求把东西送到地方而已。
白既明放下外套,取把剪子将塑料盖剪开,把仍冒着热气的豆浆倒入空碗,喝了一口,一直暖到胃里。
从这一天开始,无论早餐晚餐,都是各种外卖准时送到白既明手中。晚上9点钟,廖维信一定要打电话,然后聊上一个小时。
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耳边那个温柔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事。小时候在农村姥姥家,怎么把鞋子扔到锅里,和馒头一起蒸;要么就是上学时偷偷用剪子剪女孩子的头发,学武侠和好朋友结拜成兄弟,或者挑染头发叼烟卷装大哥,大学之后组织班会晚会联欢会,找认识的所有长辈拉赞助。说到有趣的地方,连白既明也忍俊不禁。很难想象现在这个成熟稳重的廖维信,还能有那么乌龙的时候。
当然,也有鼓起勇气跑遍无数地方,也推销不出一件产品,也有判断失误投资失败,辛辛苦苦几年的努力,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不过廖维信都是一带而过,甚至当笑话讲给白既明听。
无论他说什么,白既明从来不接口,不出声。也有几天晚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平稳而悠长,一点一点渗进心里。
然后是廖维信深沉的诚挚的声音:“既明,我爱你。”
奥运会测试赛终于全部结束,所有人长出了口气,高呼万岁。至于明年奥运会正式开始,至少还有一年呢,累不累的到时候再说吧。
学校给参与测试赛的老师和工作人员一个星期大假,略作调整。杜子成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告诉白既明不许有约,要和他去爬山看枫叶。白既明皱眉:“要玩也是你和程向雨才对,我去干什么?做电灯泡啊?”
杜子成笑嘻嘻:“谁让我家向雨喜欢你呢,不怕你亮。乖乖在家里等我电话,估计再过两天吧。”白既明无所谓地一耸肩,将手机扔到床上,披着外套出去逛超市。
他要买的东西很少,不过是厕纸牙膏牙刷洗发水香皂等必需品,一个三层楼的大型超市,逛了不过二十分钟就宣告结束,付钱回家。
走到街口,忽然看到前面几个转进暗巷的少年,身上的校服眼熟得很。白既明提着袋子走了过去,果然,那是他所在体育学校的学生校服。十来个高大魁梧的学生正围着一个少年打群架,白既明暗自叹口气,上前喊一声:“你们干什么!”
一个高个儿正被围攻那位迎面打了一拳,火冒三丈,偏偏有人过来管闲事,扭头骂一句:“x你妈管你什么事,滚……”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已然看出是白既明。吓得一激灵,忙上前拉开自己同伙:“别打了别打了,老师,老师。”
那十来个人尽皆停住,看向白既明,一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当中被围攻那位,慢慢走到光亮处,冲地上吐了口血水,抬起下颌,露出桀骜不驯的脸,居然是骆一麟。
白既明先不说话,冷冷的眼光扫向那群比他个头还高的小伙子,嗤笑一声:“真不错,学会打群架了。”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一个学生,那学生忙接过去拎着。白既明踱到刚才说话的那个学生身前,问了句:“你刚才骂我什么?”
那学生脸跨了下来:“老师,我不知道是你,我……”
“是别人就该骂?”白既明抬手就煽了他一耳光,那学生低下头,一句不敢多说。
“你们真行。”白既明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有生气的意思,“这么多人打一个,哪个队的?”
“散……散打的。”
“散打?”白既明冷笑,“那你们是准备全国比赛十来个打一个,还是参加世界杯十来个打一个?丢脸都丢到学校外面来了,真是有种。滚回去,自己到教练那里认错。”
“别,白老师,别告诉教练行不?咱们下次不敢了。”学生们神色惶恐,开始讨饶。
“两个选择。”白既明不为所动,“一是你们自己和教练说,该打该罚自己领;二是我和你们教练说,怎么打怎么罚我说了算,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今天算是完了,向白既明鞠个躬,垂头丧气向外走。
白既明接过那袋东西,看看站在一旁默然不语的骆一麟,随口问一句:“受伤没?”骆一麟一撇嘴:“还行,估计死不了。”
“走吧,我家可能还有药。”白既明当先带路。骆一麟一怔,满身的戒备放松下来:“你不说我?”
白既明看了他一眼:“说你干什么。”
“我刚才打架了。”
“嗯,是男人都打架,看你出手还算有分寸,不至于闯祸。”
“那你还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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