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第二日清晨,江三醒时已是一人,也不知穆天聪何时离开,现下又在何处。记得沉睡前,徒弟还抱着自己,嘴唇不停落在自己额上,声音很轻,依稀道了句:“师父,乖。”
江三当时并不觉异常,此时完全清醒,不禁大怒,这竟是把自己当小孩吗,当真顽劣之徒。腹诽间起身走到窗前,单手推开窗扇,屋外海棠正艳,清晨露水犹在。江三嘴角难得地向上弯了弯,心里全然去了前几日的憋闷。
用过早膳,江三想着不如在这安虞也逛逛,多留一日再回山,或许可以悄悄地再去次穆家。想到此处,江三竟觉十分新奇,不由生出几分少时从未有的雀跃之心来。
白日里天气郎晴,和风拂面,江三四处逛了逛,依着昨晚徒弟的打扮也买了身黑色短衫。是夜很巧的,下弦月也隐了踪迹,江三虽毫无经验,不过凭着黑夜遮蔽加之身法上乘,没费太大力气便躲过了守卫和巡院,顺利潜进了穆家。只是,穆家大宅前后十数进深院,穆天聪住在何处,江三完全没有头绪。
如此一来,不免有些懊恼,自己对徒弟的所知似是有些不足了。毫无头绪之下,只好一进一进挨着找。这每进院落两边隔了花廊时不时冒出些小花园,小花园三面绕着厢房,也许徒弟就住在这种偏院中。挨着花廊屏息轻行不多时,江三听到了几不可闻的低语声。似是两人在对话,其中一个分明是自己徒弟。
“师父的身体怕是......”
“爹一直没有明言,但旁人心下了然。”徒弟的声音有些悲切。
“四师弟,”那陌生人重重叹了口气,“穆家基业可是要指着你了,为着大局,尽早准备才是。”
“比起这些,孝行为先。小弟长期不在家中,疏漏甚多。”
“为兄明白你的心思,为兄何尝不想多尽几年孝道。但穆家不比小门小户,其中利害关系,想必师父也属意如此。”
“不过爹曾提过,师兄弟几个,论武功才干人品大师兄是为翘楚,小弟年轻且长年荒于家业,这位子还是师兄坐更为妥帖。”
陌生人沉默了片刻,复道:“师弟,为兄真心想助你继业,毕竟这几十年积业,落在外姓人手中不妥。”
“师兄切莫推脱,我心意已决。”
“此事万万不可,师弟是名正言顺,如若为兄继业,难保他人不生嫌隙。”
“不姓穆又如何,再者,你我皆知二师兄筹谋已数年。”
对话到这里就断了,脚步声便往两个方向去。江三听得明白,又想到自小谢武塞的书,写武林世家明争暗斗的不在少数,自己的徒弟终也逃不过这些吗?心里突然有些烦躁,翻身上了花廊顶,跟着跃进小花园,追着徒弟的方向过去。
二十、
一路紧跟,江三一面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允许徒弟下山,一面盘旋着一个念头——索x_i,ng绑了徒弟带回山去。但是两年过去,也许徒弟的武功已不在自己之下,再者这么做也有失师道。
心念流转之时,便失了几分神,没防备身后突然有掌风袭来。江三皱眉迅速侧过身去,那人却顺势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即拖着他疾步向前,不多时便闪身进了间厢房。进得屋内,那人仍不松手,只是热切地看着江三。
“师父,你来看我吗?”
江三说不上高兴还是恼怒,自己蒙了面也被徒弟认出,是徒弟太了解自己还是自己伪装不到家,只得一把扯去蒙面,狠狠点了点头。昏暗中也能看出穆天聪脸上是发光般的欣喜,那舒朗眉目一如前夜。两人静了静,之后江三感觉徒弟轻握着他的手,拉着他走了几步并在屋中一凉榻上并肩坐了下来,而后徒弟像少时一般枕在了自己腿上,江三心底有些发颤。
“师父,山顶水边的桃树结果了没?有一年我们在山下吃了一种蜜桃,难得师父喜欢,我便寻了种子种在水边。”穆天聪低声说着,“我想让师父吃着桃子就想起我。”
江三闻言却怒了,每日打扫庭院,练功打坐,乃至喝茶,哪个时候不思及在外的徒弟,连吃个桃子也要想起,真是自找罪受,这小孩实在就是来讨债的。
转而却想到适才听到关于穆显的那番对话,徒弟心里许是很难过的。江三不由地开始一下一下轻抚起徒弟的额头,渐渐觉得仿佛还是和少时的徒弟一起在山顶看云起云落的日子。
只是穆天聪没给他太多余裕遐思,忽然间起身,伸手揽了江三脖颈,自下贴了上去,双唇炽热。江三没有推却,由着徒弟舔舐了一番,又咬了自己的嘴唇和舌尖,热烈间扯得生疼。徒弟的双手紧搂上自己,重重抚动着,急切得几乎发烫。喘息间,江三感到那手掌游移到胸前,凌乱地扯着衣襟,几下便探进了内里,火烧般贴在自己皮肤上。
心口顿时哗然不止,又隐约间觉羞怒异常,江三一掌拍开了徒弟,沉声道:“不可顽劣。”
这一掌下足了力,穆天聪被打得倒在凉榻上,好一会才抬起身,似是十分委屈般望了过来。江三被这哀哀的眼神看得怒意全无,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把徒弟揽进怀里,安抚着一言不发,却听到徒弟说:“师父,你真好。”
江三皱起眉,自徒弟十二岁那年起,已经很久没真动手打过他了。那年徒弟为了烧制茶具,把师父早年砌的石窑烧毁了,一怒之下,拿了戒尺重责。打完后又心里难受,搂着小徒儿默默无语,那时候穆天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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