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在他绝望的时候曾经救过他一次的眼睛。他希望那双眼睛能再拉他一把。
他看到有房车驶过,贴著深色的车膜。里面豪华的世界许品非看不见,自然更看不见那双眼睛。
有钱,就一定幸福吗?这是许品非那个时候常常想的问题。他想答案也许是肯定的。所以他决定自己救自己。他要赚很多钱。这样想著心里好受了些,绝望的感觉也散去了些。
然而他心里的伤刚好了些,萧文却回来了。
许品非摇了摇头,不想再回忆那些往事。然而列火那个笨蛋却不放过他,又不依不饶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许品非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愤慨,他又凶又狠地在黑暗的电影院里侵犯他,借以发泄心中的苦闷。
他所有爱人的力气,都在萧文一次又一次地离开和回来中磨光了。与其说他不相信爱情,不如说是不相信时间。他相信所有的海誓山盟在那一刻都是真的,可是在时间的洪流里那些誓言会被冲散。所以他不愿再相信海誓山盟,甚至偏激地不愿再相信昙花一现的爱情。
他从来不怪萧文,那人只是想过好日子,并没有错。是他没有实现诺言。
只是,当他可以提供富裕的生活的时候,却已经没了他为之奋斗的人。
许品非不知道错在哪里,也许爱情里本没有对错。可他觉得烦闷,所以他把满腔怨恨发泄在了身前无辜的男孩身上。
是他不知好歹地提起的。许品非告诉自己。
事後看著列火带泪的眼睛,以及一脸委屈的模样,许品非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但他没有心情管那些。那一刻,他想跟这个男孩说再见了。说什麽“别再有下次”只是虚与委蛇罢了。不能让他痛快的,他是坚决地要舍弃的。
那天之後许品非又过了一段忙碌的日子。在金融危机的席卷下,公司的几个投资项目都没有盈利,公司财政出现了大规模的赤字。
不过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苦心经营这麽多年的公司,要垮还不至於。若是经心周旋一番,还是有翻身的余地的。
然而向几大银行申请贷款却纷纷得到了拒绝,这令许品非很是意外。平日社交工作他也没少做,这麽明目张胆的拒绝却是有些异常。
後来他才得知,是有人想在这个时候趁机落井下石。
说起来,他跟连烨认识也有不少年了,经常在大大小小的社交场合碰面。举起酒杯互敬一杯,递上一根烟,或是拍著肩膀称兄道弟,这些场面上的交好没少做。不过在虚情假意的热情背後,谁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敌意。
在这些钻石王老五聚集的场合,虽然没有最有钱只有更有钱,但许品非的腰杆一直都是挺直的。可以说,比他有钱的没他帅,比他帅的没他有钱。
但是连烨有著能与他匹敌的一切,最主要他还是个红色贵族。红色贵族意味著神通广大的人脉。如果许品非也是一个红色贵族,公司现在的危机根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了。
只是这次那人刻意的为难却没有激起许品非的斗志。他甚至感到有些倦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赚钱,难道就为了养形形色色的男孩子麽?
他已经疲於应付。
中午休息时间,许品非有一个一成不变的习惯,那就是去楼下的星巴克坐下来喝一杯咖啡。他最喜欢的是蓝山咖啡。星巴克没有蓝山,所以他一般点杯简单的美式咖啡。
人闲下来难免会乱想,最近许品非常常想起列火。有时候他会拿著手机考虑要不要去道个歉,然後他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可是看著外面明媚的阳光他真的有些想念那个纯净的男孩。
在酒吧看到列火他心里是有一些不悦的。这个男孩实在太笨了些,言谈也毫无技巧,丝毫不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他将自己逼得这麽紧,反而令自己心生几分厌烦,以至於乍一眼看到列火时心里那点喜悦也被冲刷地干干净净。
後来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就说出那些深埋在心里的事了。也许是闷得太久了,急需发泄的出口。说出来之後果然好受了些,於是在送他回去的路上又情不自禁地说了让他搬过去的话。这对於许品非自己也完全是一个意外。
他知道想要断绝这段交往已是徒劳。他有种预感,事情似乎正在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著。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列火和他之前认识的男孩都不一样,所有他做的事在许品非看来颇有些不按理出牌的味道。这些不按理出牌的行为却常常正中他的命门,以至於他不得不怀疑那个男孩愚笨的外表下是不是暗含著高超的手段。
若是换了往常,他必定早在趁著陷得不深的时候快快脱身。反正自己不缺钱,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孩还不好找吗?然而这次因为事业上忙得心力交瘁,竟当真将静安的那处住所当作了一个家。於是列火也在不知不觉间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还没由得他挣扎,列火就带来了与成城签约合同的消息。列火做的事总是令许品非感到迷惑。他不知道为什麽那个男孩要告诉他这件事。在他看来连烨的居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列火想要的他已经给不了,既然有更高的枝头垂下来顺手攀上去就是了。那个男孩瞒著他签合同或是干脆离开,这些许品非都能理解,然而他却打了个电话给自己询问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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