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没人有心情开这种玩笑,邵飞是因为救一名俄罗斯战士而躲避不及,后脑勺生生挨了那一下子。当时的情况,如果邵飞不出手,今日维和部队的牺牲人数恐怕将上升到2人。
伤不算重,但流了不少血,邵飞脑子昏沉沉的,还有点耳鸣。队里还有十几名战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军医的意思是暂时休整一夜,等天亮了再回去。来陀曼卡快一个月了,谁都知道这儿危机四伏,别说夜里,就是白天也随时可能被袭击,连夜赶回去很不安全,也不利于伤者恢复。
到底回不回去,这事得由邵飞决定。
邵飞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回去。
军医的考虑不无道理,但正因为袭击随时可能发生,所以他们必须回去。
接到任务之后,萧牧庭与叶朝商量,派出了步兵分队最精锐的作战力量。邵飞上午带队离开,这时如果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万一哪个武装势力对中国营发动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做好决定之后,邵飞还是给萧牧庭打了个电话。当地信号极差,邵飞只听得清萧牧庭说好,听不出声音有何不对。
直到破晓之前赶回,才知道萧牧庭已被送去医疗分队。
邵飞心中大骇,来不及给头上的伤换药就冲了过去。脚步是颤的,恐惧像铺满前路的石子,绊得他几步一踉跄。脑子里空空荡荡,又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不敢想队长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甚至不敢想队长现在是不是正经历痛苦。
萧牧庭在隔离病房,三名男性医护人员将邵飞挡在门外。但邵飞特种兵的身子,哪里是他们能挡住。
关键时刻,叶朝一把将他拉住,眼中是平时难以见到的严厉,“回去,别在这里添乱!”
怎么是添乱呢?邵飞红着一双眼,怔怔地看着叶朝,干得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哑然道:“我没有添乱!叶营,队长他怎么了?晚上我跟他汇报情况时他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迷?夜里营里出了什么事吗?”
叶朝见他满脸惊慌,手足无措,完全没了带队时的冷静沉稳,心头亦是一沉,放缓了语气:“你先去把头上的伤处理了,再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萧队的情况暂时还没个定论,大夫们正在里面会诊,国内的专家也会随时提供帮助。你进去没用,反倒让萧队担心。”
叶朝说完叫来凌宴,轻轻往邵飞肩上推了一把,“去吧,这边有我守着。”
邵飞稍微显得不那么惊慌,但整个人仍处在紧绷之中。
萧牧庭在他眼中是个绝对不会倒下的存在,如今一日不见,竟然躺在隔离病房里昏迷不醒。
他接受不了。
凌宴没说太多安慰的话,给他打来饭食,又让护士帮忙处理伤口。上药时很痛,为了避免感染,头发也被剃了一块,他一声不吭地忍着,吃饭时却突然哭了。
凌宴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问原因。
须臾,他哽咽道:“我以前生病的时候,是队长抱我去医务室、给我打饭、陪我。现在他躺在里面,我什么也不能帮他做,连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凌宴轻声叹息,知道任何语言都无法安慰他,索性继续沉默。
邵飞慌忙擦掉眼泪,大口吃饭——萧牧庭给他说过,任务在身时,能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吃,因为万一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体力跟不上,祸害的是朝夕相处的战友。
他记得。萧牧庭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得。
其实对于萧牧庭的病情,他不是完全不知。已经听医护人员说过,是发烧、昏迷,伴有间歇性抽搐与浑身肿胀。
出发之前了解了很多非洲的高致死传染病,很多种都有相似的症状,比如疟疾。
依照中国的医疗技术,疟疾早就不是无法攻克的难关,只要救治及时,基本没有问题。但邵飞不想萧牧庭遭那种罪,一想就心痛难忍。
至于其他传染病,邵飞更是想也不愿想。
将自己打理好之后,他又来到隔离病房前,情绪不像之前那样激动,但紧张与恐惧却未减一分。
病房里陆续有医护人员进出,叶朝将他拉至一边,低声说:“已经验过血了,没发现已知的病原,应该不是传染病。大夫说,萧队可能被尅虞虫叮咬。”
“那是什么?”邵飞心头一紧,“毒虫?”
“算是吧,是西北非比较常见的虫子,有点像蜘蛛,但会飞。”叶朝说:“毒性较强,人被叮咬之后会出现昏迷、抽搐等症状。”
邵飞手在发抖:“有人,有人因叮咬而死吗?”
“有,但不多。”叶朝往病房方向看了看,“因人而异,萧队情况在渐渐转好,再等一阵子,如果烧退了,人也清醒了,你就进去看看他。”
邵飞寸步不离地守候,直到傍晚时分,萧牧庭从昏睡中醒过来。
医生已经确诊,他的确是被尅虞虫所伤,用药之后高烧慢慢退去,肿胀的情况也逐渐缓解,邵飞看到他时,他正坐在床边喝水,脸色苍白,比平时看上去虚弱许多,而比之普通病人,仍是多了一分凛然之气。
“队长!”声音一出,眼泪就掉下来,邵飞跑至床边,险些扑了上去,抓住萧牧庭没输液的手,想也没想就贴在自己脸上。
“没事。”萧牧庭知道让他担心了,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想说几句安抚的话,忽然摸到他后脑的纱布,眉间一紧:“受伤了?”
“小伤。”邵飞抬起头,“队长,您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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