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霜遍寻不着、昆仑上下恨不得掘地三尺赶紧挖出来的谢书离居然叫祁长顺先碰上了?他忙问:“你在哪儿见到他的?”
祁长顺:“就在前日从潞州回山的途中。”
陆晨霜又急问道:“他可曾说他将去往何方?”
“他与我说,是要回昆仑。”祁长顺会意,“看陆兄如此担忧,应当是受近来传言之扰吧。请放心,心明眼亮之人不会教风言风语蒙了眼,诛心小人戚戚之言也无需在意。我已交代山中诸位师兄弟,切勿听信、谣传此事。”
不得不说,祁长顺的见解比乡野村夫确实是强了一些的。陆晨霜:“多谢。”
祁长顺摇头叹道:“何须言谢。谢少侠非但年纪轻轻修为不俗,也是个有胆识、有趣之人,听闻他教人传成了勾结妖邪、卖同道求荣之辈,我甚痛心,还望早日真相大白,还他公道。”
陆晨霜想打臭小子一顿还来不及,问:“如何有趣?”
“那可多了,每回遇上他都能有些趣事。”祁长顺不疑有他,笑笑说,“前日他似乎喝了些酒,竟说要回昆仑领罚。”
陆晨霜一惊,心在烈烈日头下凉到了底儿:“领罚?”
“想来是与我说笑的吧。”祁长顺道,“他生性豁达,行事潇洒,叫人看到他便是件乐事,始知世上还有这样爱憎分明的人物。时候不早了,陆兄、师弟,我该走了,就此告辞。”
祁长顺走后,邵北轻声附耳又说了些什么,大抵是他师兄如何不可能与黑风之事有关云云,陆晨霜皆听不进去。他眼前只回荡着“领罚”二字与刻有昆仑山规的森严石碑——谢书离从前虽然认罚,却总是能逃则逃、腆着脸也要试试讨价还价的,不曾有主动领罚之说。除非……
除非他自知罪孽深重,即便不回山能逃过山规惩治,也逃不过自己的内心煎熬。
这臭小子该不会是干了什么蠢事罢!
“陆兄?”邵北在旁不知已叫他过几声了,“请吧。”
“等等。”陆晨霜在无量山门前止步,将缰绳递到他手里,“邵北,我需回昆仑一趟,你且……”
邵北:“好。”
陆晨霜:“……”
怎么刚才送祁长顺的时候还依依惜别千叮万嘱,到他这里就如此干脆果决?他是多吃了无量一碗饭,还是多喝了无量的一壶茶?能教人这么迫不及待赶他走?
“陆兄尽管去。”邵北分明强忍着好奇,道,“你要做的事,定然是大事,不必拘泥小节,与我多加解释。世上也不是事事都需要一个解释的,如同今日放晴,明日落雨,我不必知是为何,上天有知便可。”
陆晨霜:“……”
家丑不可外扬,真叫陆晨霜说,他也不好开口说谢书离浑小子如何如何,只好说:“那我走了。”
“陆兄!”才刚刚一转身,邵北就叫住他,“我在山中恭候着,若得闲暇,陆兄可再来。”
“好。”陆晨霜说不准自己何时会再来无量,但总觉得应该是有那么一天的。可这是他往前数至少十年都未曾想过的事,他也说不出这样的直觉是出于什么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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