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一个单纯又有点冒失的小姑娘。
陈泽悦冲她微微一笑,从怀中的花束抽出一支花瓣上还带着盈盈水珠的玫瑰递给她:“周二快乐,随便玩儿吧,但是别进工坊。”
对方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似是没有反应过来,没有立时伸手接过。陈泽悦把刺已经被削干净、且花枝被包裹好了的玫瑰轻轻放在她手中,想了想,又从拎着的牛皮纸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方蓁喜欢吃甜食,而且好分享,老是带许多糖进公司到处分——他把方蓁给的巧克力放进她另一只手里:“周二礼物,庆祝向小姐今天也依然美丽可爱,可惜我不能陪你玩,有事可以找方蓁——方蓁你认识吧?她就是个打杂的,不用怕她,有事尽管去烦她,我先走一步。”
他不会喜欢这种小孩子,但向云不仅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也是他手底下的人,不管怎么说都应该被温柔对待着。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陈泽悦抱起花束,转而离开,继续往工坊走。
走上工坊所在的三楼时,一跨出楼梯间,他就听见方蓁正以一种生怕他听不到的声音感叹:“……献佛!赤裸裸的借花献佛!我都看到了!花是我给的钱!糖也是我拿给他的!你说为什么这样的混蛋都有人喜欢?还那么多人喜欢?”
陈泽悦:“……”
陈泽悦推开门,大步跨进去:“这个月的补贴没有了,方蓁蓁。”
第三章
方蓁一脸如遭雷劈殛。
坐在对面的傅雪声面无表情,但陈泽悦觉得他应该是在努力压抑着一种看戏的愉悦感……另一位来与他们沟通的刺绣师傅直接就宛如一个吃瓜群众了。
当然一个月补贴对方蓁来说并不算什么,她只是热爱扮演喜儿秦香莲一类的角色。
所以在陈泽悦看来,她也就是一脸像模像样的“如遭雷殛”。
陈泽悦心里翻了起码二十三个白眼给她。
“老爷子待会儿要来检阅,你叫那几个姑娘小伙子把工坊里边收拾一下,然后把花放下去。”陈泽悦指挥方蓁,“……快点!再磨蹭下个月的飞行补贴也没了!”
方蓁哀哀戚戚地叹一声余音绕梁的“黄世仁”,走了。
傅雪声继续跟刺绣师傅谈——此前陈泽悦摸鱼,给了他一张自己画着玩的设计稿,要用刺绣表现出青花瓷的感觉。
陈泽悦钟爱渐变,也最喜欢玩这些视觉游戏,他自己以前零零散散地设计过一些衣服,有一个小系列就是用的一种立体感非常好的印花布,上面有看起来像绣出来的繁复花纹,用手一摸,却是平滑轻薄,什么都没有——不过被陈老爷子批评了,他说陈泽悦这是不务正业舍本逐末,然后把他关了一个星期专心剪裁。
这会儿他坐在傅雪声旁边,呼出一口气,一边听傅雪声和师傅商讨,一边拉着人一心二用,时不时地在刺绣师傅沉思的时候向他询问日后出差的行程和线路问题。
陈老爷子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的大致规划做出来了。老人家检阅工坊和工作室完毕,矜持并且状似不情不愿地冲他一点头,同时给他安排了一个新任务:“完了去看看你的姑母。”
老爷子说的姑母是陈泽悦小姑,在英国经营着一家小型的沙龙香公司。陈泽悦一听就明白父亲要做什么,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
三日后,陈泽悦又交出一批稿子留给工坊,自己则带着简单的一点行李和几个人,坐上了去往云南的飞机。
计划中其他人还要去西藏、江南、海南和印度、越南一带,云南只是第一站,虽然陈泽悦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也有心亲自一一过问,但他作为“江南岸”现在的当家人显然不合适,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感觉。此行他要去拜访他祖父的旧识——一位长期在那儿做植物染织的老人。老人名姜兰,自小就把植物当玩具,往上不知从多少辈起就开始做类似的工作,他从小耳濡目染,经验丰富,平日里唯一爱好就是将视线所及的各种植物矿物拿来试试能折腾出些什么颜色;且姜老手里有不少祖传下来切濒临绝迹的技术和染色原料,先去他那儿听听讲能少走不少弯路。陈泽悦幼时见过姜老一面,不过印象已经不太深了,只记得老人指尖洗也洗不掉的颜色。
一行人在西双版纳下了飞机,同行的人里边有两个是以前陈泽悦爷爷送到姜老那儿学习的学徒,跟着学了二十余年,回来为陈家下边的工坊染织,此前陈家工坊的印花、扎染和染缬等工艺一直是他们负责。不过陈泽悦觉得不够,还想去姜老那儿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姜老一直住在景洪城区。景洪今年来变化颇大,两个已经步入中年的学徒离开姜老也已经近二十年了,不过他们还不时来看望老人,对其住处倒也还算熟悉,一行人走到那一小排平房,陈泽悦上前一步敲门,却无人应答。
陈泽悦转头以眼神询问,那个叫谭润的大学徒在门上窸窸窣窣一阵捣鼓后直接推开了门。
这一排平房一共六间房,全数打通。大门在左起第三间为“客厅”,也是大门正对的地方。谭润推开门后带着同行一起进去,然而客厅内空无一人——隔壁却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出来。
另一学徒王乾高声叫一声“姜老师”,回头对陈泽悦解释:“姜老上年纪了……”
一句“您别见怪”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却见一位老妇人从门后出来。老人身着一袭秀雅端庄的浅碧色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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