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仙人慢慢将自己的功夫教授给他,学武变得有趣,他总算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但他敏感地察觉,池绿似乎并不像从前那么活泼了。
快到夏天的时候,池绿常常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对着两棵树发呆。不过一有人走近,他就会恢复原来活泼捣蛋的模样。开始慕容郅有些不解,在一次教中聚餐时,总算发现了端倪。
原来从前常跟池绿一同玩耍的几个男孩,都开始猛长个子了。去年临走时还差不了多少,今年春天一来,池绿就差了别人半头,难怪他不大高兴,连跟他们玩耍的次数都减少了。
那几个男孩跟池绿的年龄差不了多少,过了今年夏天,池绿就十三了。按理来说,他也该猛长个了,可他还是瘦瘦小小,吃得多也不见长。
“喂,郅哥儿,你上回……你上回跟我说的什么发身到底是什么意思?”池绿凑到他跟前,期待地看着他。慕容郅有些不好意思。想了一会儿正要说,池绿却转身走了。慕容郅拉了他的手,见他眼里似乎有一丝落寞,居然觉得有些心疼。
“你的话,说不定再过一两年就会有变化了吧,你估计是比较晚的那一类,到现在还没窜个子呢。”
他闷闷道:“他们笑话我了,你也觉得我不正常吗?”
“呃……不会啊,有的人是会比较晚吧。”
他想说的是,一般男孩子到了这个年龄,不说会梦遗,但长个子是肯定的。池绿明显比他同年龄的孩子要矮,生长的速度也很缓慢。
他是不忍心打击他的,池绿不嚣张跋扈的时候,模样相当可爱,可爱得想让人使劲亲上两口。不过直到慕容郅十七岁因父王重病离开武陵,池绿还是那副模样,一直没有抽条。那时他已经十四了。
“池绿,你那时候为什么对我这样?我们明明……”慕容郅想起从前的事情,情不自禁脱口问道,却惊觉池绿已经睡了。就算他醒着,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他什么都忘了。
那年冬天过后,池绿减少了对他的调侃捉弄,除了拼命练功常常一个人静静坐着。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叫他“郅哥儿”,然后同他聊上几句,两个人的关系改善了不少。
他接到母亲的信,父亲病重,他必须马上赶回蜀中。那天他收拾了行囊,向葫芦仙人还有天蚕教的教众们一一道别。池绿站在远处,看了他一眼就走了。他想再过去同他说上几句,却被父亲的人催促着。
返回蜀中后一年,父亲病逝,他继承了蜀王的称号,那年他十八岁。龙渊和长子君岳都来参加了父亲的葬礼,池绿却没来。他想向他们询问他的近况,却生生咽下去。
母亲依旧板着脸,却在父亲死后变得日益憔悴。她为他寻了几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可他一见那些女子就觉得心烦,他讨厌脂粉的味道。他不断拒绝,心烦意乱之时时常出去打猎,不愿见任何人。
现在的他是蜀王,没有父亲压着,母亲也对他放松了不少。他想要的,只要不过于夸张,都可以得到。
他当然记得父亲的交代,他要想办法回到都城龙城去,取得他该有的荣耀。父亲执着地认为那儿才是他的归宿,父亲办不到的事情,自然由儿子接着办下去。
后来,他收到消息,师傅葫芦仙人去世。其实作为蜀王的他根本无需亲自前去悼念,但他却去了。他承认,他有那么一点想池绿。毕竟,池绿是他少年时代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还是熟悉的路线,山连着山,延绵不断。他的心不断跳动。
他记得七夕是池绿的生日,他为他准备了礼物。再过些日子池绿就要满十七了,他还会是从前的那副模样吗?会不会变得让他认不出来了。在路上他听到手下的探子回报,池绿的弟弟小晔在他离开武陵后不久便夭折了,在他父亲去世前。不过龙太守在父亲的葬礼上并没有将消息告诉他。池绿会伤心吗?
他到苗人谷的时候正值黄昏,天蚕教的人将他热情地请进谷中。
外面日头正盛,热得人心焦,但谷里却清凉无比。他拒绝了教中人的好意,并没有去喝茶,执意先到处走走。这里的一切他都是熟悉的,这些石阶他来来回回走过数次,谷中的每条河流池塘他也都记得。
听说他师傅葫芦仙人是因为喝酒掉进池塘淹死的,他其实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师傅的确爱喝酒,不过他的身体早就不太行了。他武功厉害,却时常犯病。到他离开武陵的那一年,池绿已经能在葫芦仙人不不注意的时候令他吃上几招。慕容郅觉得葫芦仙人大概是累了,不想在尘世中混下去。或是身体不佳,又无限制地喝酒,才会在河中一睡不起。
远处有水声传来,他慢慢走过去。这里是苗人谷中最隐蔽的河流,水很大,池绿常常一个人来这儿玩水。
扒开茂密枝叶,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见少年修长而结实躯体。他脸上一热,往后退了几步。正在河中沐浴的少年似乎觉察到人声,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将白色的衣袍套上,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道:“不是说过夏天不许来这儿吗?”声音很清亮,说不出的好听。
这地方不能来吗?慕容郅在脑中一一过虑,他不记得教中有这样年龄相当的少年,拥有如此大的权利。
他没有回答,少年披着松松垮垮的白色衣袍光脚从树后走出,慕容郅刹那间失了神。
这少年的眉眼极其好看,眉毛浓淡适宜,透着股英气。眼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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