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黑暗中,一个人影拜倒在地,“太子这几天去了悦琴轩。”
“知道了,下去吧。”轻轻的一声叹息,跪拜在佛像前的人,继续轻捻着佛珠,即使在菩萨前求了千百遍,该遇见的人,早晚还是遇见了。
“皇兄,你准备的怎么样啦?!”小皇子方景行在方景驰埋在一堆琴谱中左右为难的时候兴冲冲的跑进来,“我今天晚上激动的睡不着觉呢!所以来看看皇兄你!”
“什么准备的怎么样了?说话还是一直这么没前没后的。”方景驰笑着拍了拍方景行的头,“还是小孩子一样。”说着便拉着还是一副少年样子的方景行坐在了身边。这是方景驰最宠爱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待他却如亲兄弟一般,皇宫是个冷冰冰的地方,有一个看着长大的弟弟,是为数不多能够让人觉得温暖的事情。
“狩猎啊!每年春天的狩猎啊!父王不是叫人都准备好久了嘛!”
“狩猎就在明天吗?!”糟糕,自己把这件事完全忘记了,这一去,十日左右肯定是回不了宫了。那离琛的琴谱怎么办……
方景行望着自己的皇兄一副苦恼至极的样子,“哥,我看你对琴是走火入魔了!哈哈!”小皇子随手翻着身旁的一堆琴谱,私下的时候,他喜欢叫哥哥,而不是那个冠冕堂皇的皇兄。“礼、乐、射、御、书、数,哥哥样样都是人中龙凤,为何最钟爱这七弦琴?”
“因为它能够听懂人心。”这两天就听懂了一个呢,不过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你的道理永远都那么高深!”方景行站起身来,摆摆衣袖,“哥你快休息吧,明天好早就要出发呢!对了,今年你一定要教我射鹿!”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到了门口,一转眼就不见了。
方景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都是桃花树下那个白衣少年,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浩浩荡荡的狩猎队伍便启程出了宫。
离琛依旧在桃树下悠悠的弹着琴,心里却多了些期许。
他快来了吧。少年眯着眼睛望着渐渐升高的日头,不由的笑了笑。
平时他该来了,也许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少年看着身旁越落越多的花瓣,嘴角没了笑容,眼睛却还是亮亮的。
看来他今天不会来了。少年站起来活动活动有点麻木的腿,望着夕阳的余晖在檐角慢慢的消失不见。
一日,两日,三日,四日……离琛每天依旧翻着已经泛黄了琴谱,每天依旧在桃树下弹着琴。
已经十日了,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院子里满地落红。离琛推开窗,懒懒的趴在窗沿上伸手接着顺着檐角一串串滑下的雨滴,眼睛却望着回廊那头的院子。今天他也不会来吧。
“琛儿。”丁伯推门走了进来,“下雨了就不要趴在窗口了,当心着凉。”
“没事的。”离琛弹了弹手心里的雨水,继续接着。
“前几日来找你的那个孩子呢?我们琛儿终于交到了一个朋友,这几日怎么一直不见他来?”丁伯那日看到两个人笑的开心,欣慰了好久,如今那个人怎么又不见了踪影?丁伯摇摇头,慢慢走了出去。琛儿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心呢。
雨渐渐大了起来,哗哗啦啦的显得一个人的房间更加的安静,离琛继续呆呆的望着雨雾中的院子,没有失望,也没有期望。突然院子那头出现了一个打着伞的人影,离琛坐起身来,眨了眨眼睛,不会是眼花了吧,再次定睛一看,真的有人,是方景驰。
“方景驰!”离琛顾不得拿伞,急冲冲的推开门便跑了出去。
方景驰刚刚狩猎回来,急急回了卿云殿,拿了离开那晚精心挑选出来的几本谱子便赶了过来。刚刚跨进悦琴轩的院子,还没站稳脚跟,便见离琛喊着自己的名字,迎着雨跑了出来。方景驰一把把人拖进伞下,搂着离琛的肩膀让他离自己更近些,春雨的气息慢慢充盈在周围,湿漉漉的却透着青草的味道。“怎么不打伞就跑出来了?”
离琛仰着头,雨水顺着发髻慢慢流下来,眼睛却亮的像能够驱散这阴云一般,嘴角扯了扯,两颊便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
他等了那么多天,他却在笑。
那一刻,方景驰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知音
琴谱,带来了吗?”离琛眼中的期待满满的溢出来。
“带来了,我们先进屋,你全身都湿了。”方景驰搂着离琛的肩膀,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匆匆进了屋。
李离琛的屋子不大,摆设的又极简单,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简简单单,清清爽爽。案上一把琴,架子上一本泛黄的琴谱,三五瓷器,别无其他。桌上一盆文竹,长的翠绿。
“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方景驰边说着便从怀中掏出几本琴谱,放在案上,“琴谱在这,跑不了的。快去换衣服!”
离琛眼睛盯着琴谱,不情不愿的挪到屏风后,悉悉数数的想把湿衣服换下,方景驰在外面细细的打量着案上的琴,并不曾碰,只是左左右右的看着,离琛待它如性命一般,自己还是不要碰了,看看就好。
琴头上一片祥云装饰,云中端端正正的刻了三个字——长相忆。方景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琴上这三个字的凹痕,并不粗糙,应该被人抚摸过很多遍了吧,平滑的触感一丝一丝的顺着手指爬了上来,慢慢渗透到离心脏很近的地方。
时间已经过去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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