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别感冒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将车子熟练地倒了个方向,在夜色中逐渐开远了。程潜捧着那包香喷喷的鸡排,咬着唇站在那儿,双眼怔怔地盯着远处,一会儿难受地紧闭上,转身虚浮地往楼上走。
怎么可能不喜欢……怎么可能不动心?唐觐要对一个人好,有谁能够抗拒得了么?这个人,那么好看,那么温柔,那么细心……再怎么自我告诫、自我警示,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意志不坚定的普通人而已啊。
有人说喜欢他,有人来关心他,他窃喜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说不动心、就不动心?
脑子里一晚上都乱糟糟的,第二天起来,程潜吸吸鼻子,发觉自己感冒了。头昏昏沉沉的,身子发热,拿来体温计一量,37.8c,还伴着点儿低烧。想到今天有专业课,而上次自己的一草被老师毙掉了,程潜强撑着爬起来,决定还是不请假,老老实实地去上课。
洗漱收拾好,兜里揣了钱下楼,程潜在街口买了杯热豆浆和三个大肉包子,又转到街对面药房那儿,买了两片安乃近。感冒药就不用买了,反正他一直备着有感康,就装在包里,吃完早餐和退烧药一起吃了就是。
到了学校,老师已经到了,有心急的同学拿着草图跑上去,争着第一个改图。程潜吸着鼻子坐到自己位置上,拿出包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因为感冒,嘴里又淡又苦,压根儿吃不出味道。草草解决完包子和豆浆,他又拿出杯子到饮水机那儿接水。郦予初见他脸色颓靡,一会儿又从包里掏出了药,就问:“你感冒啦?”
“嗯,有一点。”这鼻音那么重,即使他否认别人也能听出来。张子威在一旁就说,感冒了就请假嘛,是我我就请假了,正好翘一节设计课。程潜听得无语,但也懒得说他,就默默地数了数药片,然后一口捂进嘴里,喝水囫囵咽了,还打了个小小的嗝。
吸吸鼻子,程潜乏力地眨眨眼,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得有点儿厉害。
在桌上趴了一个多小时,耳朵里隐约听见老师慢慢走下来了,他才撑着身子站起来,拿起草图过去看。见他眼神恍惚地走过来,老师站在另个同学身边还问他,说生病啦?那我先帮你看,看完你回去休息。程潜老实地点点头,说谢谢老师,然后手里把图一展开,嘶啦一声……好好一张图纸,被他扯下了一个角。
“你啊你啊……”摇头无奈地叹一声,专业课老师接过他撕下的角往图纸上一拼,就这么将就着帮他改起图来。程潜乖乖地垂着脑袋站在旁边,脑中嗡嗡地听他说,什么造型还是有点儿死板了,流线功能上都没问题,但是不出彩呀……太中规中矩了,以后还是要多推敲,大胆一点去想……他听一句,就点一下头,可是心里明白,自己也就这个水平了。
设计这种东西,要是没有天赋,那就真是没有办法的。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是花了很大力气了,大一时候更加惨。别人都有绘画基础,有些甚至是圈内大触,什么素描水彩ps全不在话下,就他一丁点儿基础都没有。那时候练基础作业,画线条画写生,可把他为难得焦头烂额,甚至都想退学去打工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念书、读大学,然后再工作,这些约定俗成的成长模式似乎已经深入所有人的思绪,就算他真的有那个勇气辍学,程家也不会允许有没读过大学的子女存在。所以就忍着吧,忍着这自己全不擅长的学业,反正不过是五年……反正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忍,反正已经忍了许多年。
再多忍一年两年,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也许是前段时间太过用功,现在这一病,就病来如山倒,一连三天都还没好。程潜觉得自己就跟个纸篓子似的,天天扯着纸巾擤鼻涕,鼻头都干燥起皮了。照照镜子,里头的人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是难看得要命。鼻子那样红,上头还有细碎的白皮翘起来,更别提那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嫌弃地转身走出卫生间,程潜翻出新买的感康,抠出几粒,一口干咽了下去。
病得这样严重,程潜这两天不单没有去找杨老师,连唐觐也不愿意见了。下好的动画片就刻好碟子托唐喻给老人家拿过去,唐觐说要来吃晚饭,他也借口学校事情忙,回绝了两次。唐觐听出他说话带着鼻音,就没戳穿,只叮嘱他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平常多喝热水。程潜一一应着,只不过没有照做——学习忙着呢。模型到了最后的关头,小组的人都想着冲刺一把,这样能提早做完,不用在期末跟设计的作业撞到一起,弄得手忙脚乱。
周五的晚上,程潜顶着寒风赶到教室,跟他们一起做模型。如今模型大体已经做完,现在就剩下些配景和最后的修饰。下午郦予初和王静去花店买了束满天星来,大家一起用小花做微型的树,几个人打打闹闹、叽叽喳喳的,一边做一边聊天,倒也轻松自在。教室里还有其他的小组,其中有之前被唐觐嘲讽过的赵智宁。他们组也快做完了,不过基本上一直是其他人在做,而赵智宁呢,则翘着脚在一边清闲着,一副受宠小王子的派头。
今天也是,张博他们从网上买了现成的模型路灯和树木,几个人趴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粘,赵智宁就靠坐在一旁,拿着手机看八卦新闻,不时还跟他们高声讨论一番。那声音又尖利又浮夸,郦予初听得背上发紧,几乎要发飙了。程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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