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彤站在水田里,漂亮的红胶鞋完全被泥巴所掩埋,浑浊的泥水灌进鞋里面,双脚怎么也拔不出来。她艰难地站起身,环视四周,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
王彤同学担心课本被淋湿了,努力地把双肩包从背上取下来,抱在怀里,弯腰抵挡着风雨。
女儿的这个动作,一直深深地印在随后赶来的王加林的脑海中。
当他满眼是泪地跑过去,把女儿从水田里拔出来时,王彤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不住地喊道:“我的书!我的书!我的书打湿了!”
王彤上学后遇到的另一个难题,就是拉屎后不会自己擦屁屁。在家里大便完,她总是翘着屁股等着大人来处理,在学校总不能让同学帮忙干这事吧?拜托一下班主任或者其他女老师?又觉得不太妥当。没有办法,加林老师和红梅老师只能对女儿进行强化培训,教她如何自己解决问题。再就是每天一起床就敦促她大便,尽量减少在学校大便的次数。
王彤读到小学二年级时,本科函授毕业生方红梅从牌坊中学调入xg市第二高级中学,也就是现在的孝北县一中。他们一家人住进了高中的简易宿舍,王彤同学随即也转到了花园镇第一小学。
到花园镇一小报名时,班主任老师觉得王彤年龄那么小,成绩又比较差,建议重新从一年级读起。
王加林坚决不同意。他说,学生只有升级和留级的,哪有“退级”的道理?
他拍着胸脯向班主任老师保证,王彤的成绩绝对不会拖班级的后腿。回家后,加林老师和红梅老师分工负责,一人辅导孩子的语文,一人辅导孩子的数学。王彤同学还真的慢慢赶上来了,成绩一直维持在全班中等偏上的水平。
今年,花园镇实行学制改革,小学由五年制改为六年制。因为是过渡期,学校规定,四年级的学生可以升五年级,也可以直接读六年级,由家长自愿报名。王彤刚好上完四年级。在决定她是读五年级还是读六年级的问题上,她爸加林和她妈红梅产生了分歧。
红梅老师觉得,王彤年龄太小,应该读五年级,这样一步一步地往上升,既能够保证知识的连贯性,孩子也不至于过于吃力。
加林同志的意见则恰恰相反。他认为老婆是典型的“头发长见识短”,只注意到表面现象,而忽视了最关键、最本质的东西。
他说,六年级全校只有一个班,学生是从四年级好几个班中挑选出来的,这就等于变相办了一个“五年级快班”,又因为这个班担负着小学升初中考试的使命,学校必定投入最强的师资,把六年级作为重点中的重点。彤儿年龄虽小,但有志不在年高,既然成绩不算太差,就应该大胆地让她上!留在五年级,孩子反而不能满负荷运行。固步自封,****保守,说不定就会摧折了一棵“少年科技大”的苗子。再说,小学基础知识固然重要,但一个人学习上的进步主要在中学阶段,女孩子成熟较早,早点儿进入中学是有好处的……
王加林有理有据、慷慨激昂的陈词,使得红梅老师哑口无言。
本来应该读五年级的王彤同学就这样跳级进入了六年级。
由于六年级一年要上完两年的课程,还要挤出时间复习备考,功课拉得很快。王彤同学每天回到家里,完全没有闲着的时候,不是记公式、背课文,就是做作业、写作文。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上厕所也是手捧课本叽哩哇啦的,没有哪一天晚上十点以前能够上床睡觉。
起初,加林同志还天天检查女儿的功课,守着她完成作业。时间一长,也没那份耐心了。特别是感觉比较疲劳,或者工作不顺心的时候,王彤找他求教准倒霉。加林同志要么大声吼叫,骂女儿笨,要么让女儿自己去“动脑筋”,搞不好还会给女儿一巴掌。
于是,王彤就赌气地闩上房门,不吃不喝不搭理大人,或者蒙在被子里号啕大哭,甚至把课本钢笔作业本一扔,倒在客厅里满地打滚。
每逢这种时候,红梅老师便如局外人似的“坐山观虎斗”,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是你要她读六年级的啊……”
加林同志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其实,他也担心自己拔苗助长,欲速不达,耽误了女儿的前程。
王彤本来对动画片和故事书比较迷恋,又善于根据电视或书里的情节,变着花样儿玩各种游戏,加上她性格开朗、活泼好动,是个典型的“假小子”,在小伙伴中极有威信。以往周末,来家里邀她玩的小朋友络绎不绝,银行大院里总能看见她跑进跑出、蹦上跳下的身影,总能听见别人叫着她的名字。但自从上了六年级,她就很少看电视,很少看课外书,户外活动明显减少。在家的时间,十有**如小老头一般趴在写字台上。
好多次,王彤站在阳台上,羡慕不已地望着院子里龙腾虎跃的小朋友,欣赏着他们的游戏,感受着他们的快乐,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
见此情景,加林同志心里总是非常难受。尽管他与老婆红梅争吵时,曾义正辞严地指出:“既然望女成凤,就不能怜香惜玉!”但身为人父,哪里又是铁石心肠呢?他有点儿后悔了,但覆水难收,王彤已经不可能回去读五年级了。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今天又是遇到什么情况了?为什么放学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彤还没有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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