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神贯注地攒拳头,试图与后面那人抗衡之时,身旁众人齐刷刷一并跪下,只余下我与小白,茫然而醒目。
往前看去,低俯的红衫起伏若丘,皓洁的白衫如雪中之莲,孤傲脱尘。
白衣挺滑如瀑,身形俊逸若松,微颤的唇被玉般的齿紧紧锁住,苍白的肤透出浅粉的红,挺拔的鼻上,望向我的紫眸波光暗涌,霏雾缠绵,痴嗔狂颠尽显其中。一迎上那对眸子,整个人都神滞心酥,意识全无,身子更轻似秋烟,飘浮若光,再也无可遮拦。瞬息之间,时空仿若停顿,周遭空无一物。
“国师……国师……”一个声音不知趣地插了进来,紫眸一顿,继而低眼转身,浓密黝长的眼睫在红霞中扑闪似翼,翩翩胜蝶。望着师父的侧影,我仍难平复。师父身后那个矮胖的螃蟹倒惊醒了我,“哪儿来的奴才,好大的胆!”话音未落,只见其身后两名红衣侍卫朝我过来,欲寻我不快。“罢了!”师父头都没回,手袖轻拂,二人已定在原处,不得动弹。
见状,再无人敢对此有非议,师父与那只螃蟹,也进了屋去。
直到师父在我视线内消失,我方回过神来。身后的手疼的厉害,待众人都起了身,我赶紧回头看,被白拽着的手已是紫红透亮。我心下恼怒,狠狠瞅他一眼,他眼中冷若冰霜,嘴唇紧紧抿着,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抬起另一只手,作势要打开他,他却加大手中的力道,冰冷的眸子透出无比倔强的光芒,我被其镇住,举起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第42章
五年一梦
守卫给每人两个窝头一碗清水后,一干男仆被禁锢于柴房后的杂物间。百十来号人挤在一起,悄无声息,个个岌岌自危,惶恐寡言。
没等师父与那螃蟹自书斋出来,侍卫已遣着我们来了此处。直到众人纷纷走出小院,白亦墨才狠狠将我手甩开,蹒跚着步子缓行于尾,再未睬我。
夜已深,远处的梆子隐隐敲了三下。
我,无法入眠。白亦墨蜷着身子,缩在门角,搭拉的头斜靠着墙,灰黑的短衫背着一个罗锅,梳着的髻将散未散,凌乱地掩住了脸。目光穿过东倒西歪的人,看着白,我无法确实其可有睡否?
说我不知晓白亦墨的心意,那是假的。当日,他为师兄放血解毒,我已有所觉,毕竟,似他这般自恋,舍己救人,救的还是他仇家,绝非易事。只不过,我一直不愿承认,也不想面对。本以为,骄傲如他,万事缜密,心思玲珑,胸怀天下,眼放江山;而我,平凡无奇,不喜功名,不愿纷争,求的只是一院一屋,一夫一童,简单而平实的生活。他早该明了我心,也应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相伴终生。可笑的是,我虽明白,却一直奢望,彼此能坦诚相待,知己相处。回想当初,与之相处为的仅是寻求心灵的平衡,投桃报李而已。
现在才发现,我错了。平行线在物理学上,永无交集,正如牛郎与织女,看似每年一聚,实则隔着亿万光年。七夕的美好,仅是世人的期愿,自欺欺人而已。
远远的小白一动不动,身影瘦弱无助,我鼻间酸气暗升。虽是春夜,寒气依旧,他身子较虚,易受寒。可,现在的我,无法也不能这么做。无论会怎样离开,是否得我所助,出城之日,就是我与他诀别之时。
对不起,对不起!欠你的,今生不报,来世再还。
胸中抑郁难平,我看着门外晃动的树影,悄然起身,蹑手蹑脚跨过众人,欲出门透口气。行至门前,我停下脚步,深深看白一眼,他身子微悸,继续静默。强忍住寻他的念头,我坚定迈脚出门。
夜风微凉,月也雾了,藏青的夜幕布满成片的黑云,暗闷的空气中夹着潮湿的水气和莫明的香。没有虫鸣,没有鸟啼,连星星也老实地歇了,想必下半夜就会有雨。
门外两名侍卫已是鼾声大作,歪在门柱边偷寐。
我走到院中,那两株桃树枝干扶疏,月影西斜。枝桠上,绽放的花寥寥无几,更多的是将开的苞。逸云岛的桃林很美,花开之时,满目嫣红,春风轻掠,扬起的花瓣点点飘散,笼罩了整座林子。每当此时,我放下一切,追着花瓣满山跑,趁之尚未落地,用衣衫将其兜住;师兄则瞪大双眼,用剑尖四处挑之;师父则静立一旁,任凭衣衫随风摆动,面具上方的紫眸溺甚春风地望着我们,目光随着戏耍的笑声四下漾彩。
逝者如斯。眼前这桃花,能绚烂几时?它可知晓,苍天无情,霜雨寡意,若无护花之人,终了,只落得个化作春泥来护花。难怪古人常叹: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不由自嘲:昔日,黛玉葬花,我讥笑之,谁料今日,自己也有了悯花之心,着实讽刺。
世间之事,有多少能尽随己愿?于小白,于我,于花,所有这些,所经之事,又有何不同?心伤之故皆为一厢情愿罢了。
我本是一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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